“二百兩!”
大明物價極低,在偏遠的內陸每天能賺到十幾二十文銅錢就可以養活一家三口,一個七品縣令的俸祿也才二十兩而已。
之前殷琥給了吳三一家整整一百兩銀子,這筆錢足夠吳三一家在富陽城裏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
如果不是吳三一家本就是淳樸的人,一直記掛著殷琥的好,早拿著銀子逍遙快活去了。
此時阿昌說他的刀值二百兩,就連不愛舞刀弄棒的張蓧嫻也忍不住仔細打量桌麵上的“寶刀”!
一直追著阿昌想要買刀的行商急了,敷衍地說道:
“你們別聽他胡言亂語,一把破刀怎麼值得二百兩,我能出到三十兩已經是頂天了,不信你拿去當鋪看看去,若是能當得二十兩銀子回來,我把這把刀給吃下肚子裏去!”
“二三十兩也不是破刀了!”
殷琥原本一直想著怎麼把張蓧嫻打發回家,有這個女人在身邊,連喝酒吃肉也不能痛快,難以想象娶回家以後日子還要怎麼過,逼急了管不了她的生死,可是現在還沒到最後的時刻,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今日就回家去吊梁吧!
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在殷琥看來不過是張蓧嫻想讓自己娶她,使的緩兵之計而已。
阿昌在旁邊的鼓噪讓殷琥心煩意亂,行商的話更是讓他覺得好笑,如果值三十兩的刀隻是破刀,那他手裏的這把四五兩銀子的官刀簡直可以丟進熔爐裏了。
三十兩和二百兩,中間差了好幾倍,張蓧嫻見阿昌和行商爭得麵紅耳赤,也來了興趣,徐徐地站起來想要拿起短刀,此刀雖然不過四尺,可是入手極沉,張蓧嫻這樣的弱質女流得雙手才能把它抱起來。
張蓧嫻走到殷琥的身邊,像妻子一樣柔柔地對殷琥說道:
“相公,若是你真懂刀,就幫著這位小哥看看吧,莫要讓寶刀蒙塵。”
“你……”
“相公”的稱呼讓殷琥一陣尷尬。
張蓧嫻開始的時候雖然也溫婉可人,不過至少在殷琥的麵前還保持著距離,剛才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讓殷琥娶她的話以後,言行都透著親密,好像殷琥已經是自己的夫君一般,這樣的轉變讓殷琥感覺無所適從,說起來兩個人也隻是第一次見麵而已。
即使張蓧嫻很美,可是殷琥也隻是把她當做陌生的人,畢竟心中對這個女人有太多的愧疚,不願與她有太多的接觸。
殷琥不能體會張蓧嫻的感受,多年前家道中落,讓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官宦小姐顛沛流離,獨自從浙江來到重慶投奔舅舅舅母一家寄人籬下,其中的艱辛隻有張蓧嫻自己知道。
來到李家以後,雖然家中的人表麵客氣,可是不管是舅母還是李月如,都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早早地攆出家門。
這次殷家上門提親,李家又如何舍得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殷老虎這樣的男人,寄人籬下多年的張蓧嫻自然成為代替李月如出嫁的不二人選,張蓧嫻沒有其他的選擇,隻能聽之任之,可是當她見到殷琥以後,發現眼前的男人並不像傳聞中那麼的不堪,張蓧嫻的內心那種由死到生的過程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張蓧嫻想要抓住眼前的男人,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擺脫多年來纏繞在身上的厄運,甚至不惜放下矜持,在大庭廣眾稱呼一個隻見了一麵的男人為“相公”,隻是在張蓧嫻的心中,還沒有對殷琥的愛,隻有無盡的心酸。
一個女人獨自抵抗命運的摧殘實在太難!
“呲!”
刀鋒出鞘發出龍呤般脆響,在昏暗的客棧閃過一抹刺眼的白光。
“好刀!”
殷琥接過張蓧嫻手中的短刀,原本隻是想要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可是當刀鋒出鞘以後,殷琥的目光很快就被握在手中散發著寒光的短刃苗刀所吸引,戰刀在手心中再無雜念,沉重厚實的短刀在殷琥的手中舞出幾朵奪目的刀花,衷地讚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