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王延年終於忍不住,一掌重重地拍在桃花木書桌上,從嘴裏蹦出幾個字來:
“與虎謀皮!”
沒等一頭霧水的王良發問,王延年就說道:
“想不到我王延年算計了半生,居然被一個小崽子算計了!這個殷琥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怎麼會?”
王延年的話讓王良大驚,三人同在書房對話,王良根本就沒有瞧出這個殷琥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是父親等到殷琥離開就說事情暴露了,這怎麼可能!
到底殷琥哪裏露出了破綻?
王延年讓王良把那個殷琥還回來的包袱拿出來,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擺在桌上,問道:
“看出來少了什麼嗎?”
王良不是一個善於謀略的人,盯著桌上的幾件破衣裳和那些庵堂裏供奉的器物看了好半天,還一件一件地分門別類地從新放了位置,最後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隻得硬著頭皮向王延年求教:
“爹,您到底看出什麼來了,就直接告訴孩兒吧。”
“我不求你讀多少詩詞歌賦,因為那些東西隻會消磨人的意誌,但是也不是讓你成了一個不會動腦的愣頭青!你啊,比那個殷琥差得可不止一星半點。殷書袋老實巴交了一輩子,沒想到生出了一個如此厲害的兒子,佩服啊!”
王延年將那些破衣裳全都丟出窗外,隻留下了家中失竊的器物:
“家中失竊之物一件不少全在這裏,但是獨獨少了你拿給馬二狗的一百兩銀錠!
馬二狗出城以後立馬就殺了李寡婦滅口,說明他已經做好了遠走高飛的準備,一定會將你之前給他的一百兩銀錠也帶在身上。
如果真如殷琥所說,是偶然發現了馬二狗行竊跟蹤至城外失手將他殺死,那麼他不但拿到了我們家中失竊的東西,同時也得到了那一百兩銀子。”
王延年情緒激動,連著說了這麼多話,胸中氣短,大喘了幾口氣後接著說道:
“東西都是在馬二狗身上發現的,殷琥如何能夠如此清楚我家丟的隻有這些金銀器,而沒有那一百兩銀子!
登門返還失物,也恰巧就隱瞞了那一百兩銀子,難道他就不怕為父質問?
隻有一種可能,殷琥很清楚這一百兩銀子的來曆,才敢如此有恃無恐地吞掉,因為他知道為父不會提出那一百兩銀子的事情!
後生可畏啊,不但讓為父忌憚,而且還欠下了一個人情,逼著為父幫助他得到想要的東西。這個東西就是用來對付我們父子的身份和機會!
明明知道是不死不休的對頭,卻還要為他謀前程,這不是與虎謀皮又是什麼!”
“他,不能吧!一個街麵上的小混混,能有如此狡詐?”
王良如同聽著評書,腦子繞過來繞過去已經把他搞糊塗了,不相信一個比他還小的半大小子擁有如此深的心機。
王延年歎道:
“想到這些不需要多麼狡詐、多少心機,隻需要一樣東西,那就是‘膽氣’!做不到的事情自然不會去想,想到了也不一定敢做。隻要你能有他那份膽氣,也能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出來!
殷琥,你到底是哪方的高人……馬二狗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為父也一點都不擔心,但是這個人比馬二狗危險百倍,絕對不能留!”
“那咱們這個時候將他弄進巡檢司不是更危險嗎?還有,他難道就不怕我咱們舉報他殺人嗎?官字兩張口,誰能證明他與馬二狗沒有關係,怎麼說還不是爹您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