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十來歲的麗娘隨著母親鳳姨落難逃到富陽縣城,萬般無奈之下入了玉芳院做起了幫廚。
鳳姨料理羊肉的手段堪稱一絕,不管是熬湯還是煎炒,亦或者是全羊的熏烤,這麼多年來真真地為玉芳院留住一大批的老客,算得是玉芳院除了窯姐兒以外的一寶。
隻是兩個人認識的過程有點……讓人難以啟齒,甚至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讓殷琥在富陽縣老少爺們的心裏落下了偷窯子姐兒貼身衣物的齷蹉映象。
這下子不管哪個窯子的姐兒丟了胸衣都給安在了殷琥的身上,隨著殷老虎越長越有了模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殷老虎偷走貼身的衣物反而成為了這些姐兒相互吹噓的資本,都望穿了眼盼著讓殷老虎給偷上一回。
不管兩人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如何,從來對嬌滴滴的小女人瞧不上眼的殷琥,見了麗娘以後,鬼使神差地就對上了眼,這麼多年來隔三差五地往玉芳院跑,殷老虎在富陽的名聲也就愈發地不堪起來,隻是殷琥對這些閑言碎語全然不當回事。
年幼的時候或許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感情,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之間朦朦朧朧的情愫無聲無息地滋生著。
隻是尋常的人家如何能夠接受一個待在窯子的姑娘,前不久麗娘的事情讓殷琥的老娘知道了。
這下子可就油鍋裏下了餃子,全炸了!
殷大娘跑到玉芳院衝著麗娘母女大鬧了一場,情緒激動下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更是把殷琥已經定親的事抖摟了出來。
麗娘自然是傷心欲絕,原本想要隨便地找戶人家嫁了,可是因為身處的環境本來也找不到好婆家,這下更是因為跟殷琥的關係鬧得滿城皆知,連媒人也少有登門了,誰願意去得罪二愣子一樣的殷老虎。
眼瞅著歲數越來越大,再拖下去怕是做小的也難咯。
雖說鳳姨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這麼多年也看得淡了,不願意去計較,但是麗娘卻是越想越覺得委屈,狠下心來想跟殷琥斷了聯係,隻是朦朧的感情剪不亂理還亂,哪是說斷就能斷得了的。
殷琥說要娶麗娘不是一時的腦袋發熱,不過回答他的隻是麗娘冷若冰霜的臉蛋和鳳姨無奈的歎息聲。
此時香軟的饅頭和可口的羊肉湯在殷琥的嘴裏味如嚼蠟,半響憋出了句話來:
“鳳姨,我殷琥不是一個打馬虎眼的男人,我是非麗娘不娶的,你信我不?”
“好孩子。”
鳳姨就做在石桌的邊上,打理著扒下來的羊皮,苦笑著說道:
“姨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姨也相信你是打心眼裏心痛麗娘,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你的照應,我們娘倆如何能在這裏立足,隻是……哎!”
“我娘那裏,還有那個李家……總會有辦法的!”
殷琥拿著半截饅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麗娘,愣愣地發呆。
許是被殷琥的眼神盯得緊了,麗娘原本冷寒的俏臉泛起了一絲紅潤,惱怒地站起來收走了殷琥麵前喝了一半的湯碗走進屋裏,出來時湯碗裏已經盛滿了嬰兒拳頭大小的羊肉塊,沒好氣地放在殷琥麵前,繼續坐到石墩上留給殷琥一個美麗的背影。
“嘿嘿!”
殷琥傻笑著,知道麗娘還是心疼自己的,高興地大噲朵兒起來。
隻是鳳姨的眉宇間依然殘留著解不開的愁悶。
“咦!”
殷琥大口地吃著加了料的羊肉湯,從湯碗的上沿,眼睛剽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快速地從後院子溜過,閃身出了後門。
殷琥放下湯碗,問道:
“他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