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是隻魚
7秒一過就什麼都忘記，
曾經遇到的人，
曾經做過的事
都可以煙消雲散，
可我不是魚。
無法忘記我愛的人，
無法忘記牽掛的苦無法忘記相思的痛…
——《魚的記憶》徐誌摩
他多少次靜靜地躺在浴缸裏，
幻想著
自己是一條魚。
緩緩地抻平自己的雙臂，
讓每一寸的肌膚都吸收著水的呼吸。
漸漸地，
他睡著了，
自由自在地讓靈魂抽離了他的身體，
慢慢地，他的夢裏，
浮現了一條人魚。
他張開雙臂，
用力，抱緊，
“不行，夢醒了，我就要離去”
他溫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滴，
他說，沒有關係。
魚的記憶隻有七秒，
一眨眼的時間裏，
燒心的事情我就會忘記
或者，
我要讓你在這短短的七秒裏
把我牢記。
序章00
客廳裏的吊燈依舊亮著。
整個房間染著昏黃色的光，牆角的大掛鍾笨拙地甩著鍾擺，將周圍的空氣與這懶散的昏黃用力地攪在一起。
林小白伏在沙發的靠背上，默默地看著麵前那尊半人高的玻璃魚缸。魚缸裏的製氧器呼嚕嚕地響著，總算為了這個過分靜謐的房間增加了一份生機。
“爸，魚的記憶真的隻有七秒麼？”
林小白依舊同樣的姿勢伏在沙發上，出神地盯著魚缸裏的熱帶魚。
“好像是吧，怎麼了？”
坐在餐桌旁的林小白爸爸也依舊同樣的姿勢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著手裏的書。
林小白沒有再說話，隻是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眼前的魚缸。
“爸，如果有一個人去世了，另一個人會傷心多久？”
林小白用手指輕輕地觸碰著玻璃魚缸，任憑魚缸裏的魚兒們驚恐逃竄。
“看人吧，怎麼了，問這幹嘛？”
林小白的爸爸摘掉了眼睛，轉向林小白的方向，眉間已經鎖住了不少的疑問。
“沒事，隻是想到當魚真好，一會兒就忘記不開心的事了。”
“小白，你今天怎麼了，問這麼不吉利的事兒幹嘛？”
爸爸看得出來有些不高興，畢竟好好的林小白非要提個“死”字，爸爸把眼睛收回盒裏，又把手中的書反攤在大腿上。
“小白，你都是大學生了，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的行不行。”
林小白沒有說話。
牆角的大鍾猛然“咚——”地一下，沉悶而響亮。
林小白收回了放在魚缸上的手，自然地轉過身，低著頭默默地坐在沙發上。
緊接著是第二次沉悶的鍾聲。
然後是第三次。
林小白猛地抬起頭，還給了爸爸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爸，我把小慧殺了。”
原本攤在腿上的書，滑落了，林小白看清了書名。
是瑪格麗特。米歇爾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