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刺殺(3 / 3)

“紫魄珠”,我不禁茫然,曾經正因紫魄珠,才於花城風波巷陷入妖魔之爭,那時那位姑娘明明氣息斂寧,全不似這紅衫,難道,難道她們竟是同一人。

寶珠一現,汪處生竟然如虎添翼,步步緊逼,牢牢盯死紅衫,亦步亦趨。忽然,紅衫不懷好意向我掠來,同時,那汪處生亦掠至身前,不料,隻因眸現影映,竟大駭趨返,驚怒交疊,“弱禁風,你是青城派弱禁風。”

我熱淚潛湧,“是啊,我便是弱禁風,你們滅我青城,見尚有活口,竟能駭至如廝,下一步,你們便該滅口了吧。”

汪處生跺起躥空,雙手疾幻,兩指仙力直搗東西兩峰,峰亭內銅鍾金鼓巨震,遠遠蕩開,震聾發饋。一刹那,整座鶴鳴建築群燈火輝煌,光可簽天,亮晃晃如同白晝。同時,四圍八方的鶴鳴山弟子掩奔而至,不下數百人,各各素袍翻飛,長劍斜天,步步近逼。

此等陣勢,內心深處,一個念頭一瞬即逝,終被抓住,憑我一已之力,欲對付如此央央大派以報師門大仇,當真是滔天笑話,一時間,滿腥悔恨充天塞地,恨自已太過稚嫩無知,太過自不量力,以至力陷身鶴鳴山巔,不僅大仇不得報,更身困死境。

風聲悄然,我乍然驚醒,一把拽住身形欲去的紅衫,驚顫道,“你欲做甚?要逃麽,你能逃?帶我走,求你,千千帶我走,我要去神界狀告鶴鳴山,求你幫幫我,唯有如此,青城大仇才可得報!”

“放開!”她冷叱一聲,拽回衫袖,忽搖地一晃,頓失蹤跡,棄我一身絕望悲憤。

萬千劍指天穹,一派肅殺寒勁,步步緊迫,愴然對著汪處生驚咦的自問,“那妖女竟如此能耐,全身而退”,我內心唯餘悲愴,扶弱劍劍擱肩頸,麵對死神的召喚,巨大的悲痛如同滔滔奔嘯而至,原來,紅衫所謂的折磨便是我縱使此生九死,大仇亦不得報哇,可笑我入人囫中,不僅毫無覺察,還笑她呆愚蠢傻。無盡的譏諷如同亂發的山風,嘲弄向我。我一聲悲嘯,“師傅師娘,弟子無能,不能替你們報此海樣深仇。”

最後一絲力量貫徹右臂,雙目含悲挾憾地闔閉,這一刻,除了仇怒之外,隻不過多了自嘲、遺憾。缷下吧,沒了青城,縱然報得仇恨,泄得憤,不再讓人嘲諷,那又如何。

殘忍的右臂終於一圍而抹,還未開始,已被一股勁力撞上扶弱,踉蹌一聲,丁當脆響。

“怎麼,你們也想折磨於我嗎,來吧,我不怕。”我譏諷地笑對四周的一片茫然莫名的目光。

“弱禁風,你休得裝瘋賣傻,你說,你為何夥同那妖子夜匿鶴鳴山,行刺於我。”此言一出,眾弟子仇憤的目光齊射而至,那向天的劍尖如叢戟林立,寒星迸射,耀人眼目難開,刺得肌膚生生作疼。

“再不說,我一劍剮了你”,汪處生顯露凶狠,拽了我的領口,擒拎半空,如提一隻軟綿綿的羊羔一般。

縱然甘心赴死,亦不可能,還待受盡淩辱,受盡威嚇,這便是這幫欲屠人滅口的劊子手的手段麽。我一掙落地,拽拽衣袖,生冷喝道,“要殺要剮,還不由得你們。”

“臭小子,你。”

我狂怒濤天,如火山爆發般怒吼,“你們殺盡青城,我縱然化身厲鬼,也要爾等血債血償,等著吧,哈哈哈,等著吧!”

汪處生於眾怒當中,挺劍欲捅,卻被一縷蒼老的聲音喝止,這蒼發老兒,正是鶴鳴山大莊主汪無涯,他滿麵慈祥,聲透和藹地道,“不可對弱賢侄無禮。”

我不禁側目,嗬,這老兒,倒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