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章 長安亂 中(1 / 2)

整個長安城一下子亂了起來,當年的內戰已經消耗了多少的西涼精銳,再加上這些年郭汜隻知道吃喝玩樂,早就荒疏了軍務,如今大敵當前,長安城竟然像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一樣驚慌失措!

“穩住,不要亂,不要亂!”樊稠在城牆之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可是別說那些宗賊家丁,就是當年董卓手下的正規軍馬,此刻又有幾人不慌?

“樊將軍,到底怎麼回事?”就在樊稠有心無力再也控製不住局麵的時候,李蒙匆忙從皇宮裏趕了過來。

“楊奉敗了!”樊稠當先高喊一句,焦急的臉色絲毫隱藏不了事態的窘急,“郭將軍怎麼說?”

雖然如今郭汜已經官至大司馬,但如樊稠李蒙這些人,還是習慣的稱呼他為將軍,畢竟這些年來,他們是怎麼獲得權力怎麼維持權力,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有如傳世家訓。

盡管樊稠此刻為了長安城的安危忙到焦頭爛額,但李蒙還是從樊稠那完全不顧軍心的一嗓子“楊奉敗了”看出樊稠此時的確心已經亂了,神色一肅,李蒙衝左右親衛打個眼色。

李蒙的親衛追隨李蒙這麼些年,早就知道了李蒙每一個動作的含義,見狀也不說話,直把腰間佩刀往出一抽,立地高呼道,“全軍整軍待命,有造謠及怠慢者,斬!”

畢竟都是些沒怎麼經曆過大陣仗的家丁護衛,他們本身就對戰爭沒有正確的認識,懼怕來的快去的也快,此刻一聽到。李蒙親衛的喊話,對眼前的恐懼立馬就蓋過了對尚未到來的戰爭的恐懼,一個個隻得垂頭喪氣的規規矩矩站好。

見李蒙一來就穩住了局麵,樊稠的臉上閃過赧然嫉妒之色,但隨即樊稠就冷靜了下來,“李將軍,如今形勢危急,容不得我等繼續藏拙。煩請李將軍暫時坐鎮此地,容我去稟明郭將軍局勢,說不得此次要帶飛熊軍出場了!”

聽到“飛熊軍”三個字,李蒙兩眼中的陰鷲幾乎掩飾不住,忙借著抱拳受命的機會低頭遮掩了一下。

樊稠沒有發現異狀,見李蒙低頭不語,還以為李蒙仍舊在想著其他的對策,苦笑一聲,上前低聲道,“城上這些兵馬不過是湊數擺擺樣子的,若是飛熊軍還搞不定,將軍可一定要死守城門,到時候敵軍糧盡......”

話已經說到了這裏,樊稠不再多言,轉身下城,上馬飛奔而去。李蒙厭惡的瞥了一眼遠去的樊稠,這才接過城牆上的指揮權,轉身布置人手去了。

現在郭汜這邊也已經聽到了楊奉戰敗的消息,不過作為大漢的大司馬,如今整個長安城內的一把手,郭汜可沒有像樊稠那樣覺著失態緊迫,好在他也明白那些湊起來之後就從來沒有訓練過的家丁並沒有什麼戰鬥力,所以等樊稠這邊剛一提出要飛熊軍出戰的要求,郭汜沒有為難樊稠就答應了下來。

看著身邊一個個被韓遂嚇得兩腿止不住的發顫的大臣,郭汜心中愈發的得意,你們這些人平日裏不是明裏暗裏覺著我郭汜權力太大嗎,如今兵臨城下,還不得靠我郭阿多來救你們?

臉上的神情愈發驕橫,郭汜對著一幫老臣名宿之流說道,“諸位可有心情隨我去城上觀戰,也好看看我大漢飛熊軍神威!”

諸多大臣多是文士出身,就算年輕時還有幾分任俠豪氣,隨著如今連年“天災”也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哪裏還敢在這時跟郭汜叫板,隻好唯唯諾諾的慌張跟在了郭汜身後。

倒是一個伏皇後的老爹執金吾伏完,一個董貴人的老爹車騎將軍董承,兩人互望一眼,各自打了幾個眼色,然後全部看向了賈詡。

賈詡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然後率先跟著郭汜往城門的方向走去。伏完和董承見狀,也不再耽擱,仍舊將手拱在袖子裏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綴在大隊伍後麵不疾不徐的走著。

當郭汜等人上到城門的上的時候,樊稠已經帶著飛熊軍衝了出去。說實在的,這一支由董卓一手打造的飛熊軍,可想來都是西涼兵馬的精銳,其中多有能人異士,更兼大部分健兒都出自羌族勇壯,著實是一支相當不錯的兵馬。按照蕭文的說法,這支隊伍就已經有了特種兵的雛形了。

隻是可惜,當初董卓死的莫名其妙,飛熊軍待在郿鄔裏根本沒有發揮出作用,而接著就掌管了這隊兵馬軍權的李傕,卻是死的更加莫名其妙,被張遼高順他們喝酒的時候斬下了腦袋去,飛熊軍還是沒有出場的機會。

如今光陰荏苒,飛熊軍終於可以出場了,但已經經曆過三任主帥又安逸了這麼些年的他們,能不能記起當初董卓的教誨,記起自己之所以被稱為飛熊軍的緣由,都是一件很難說的事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隊飛熊軍在出場的時候還是極盡華麗之能事,看上去戰馬彪壯,衣甲、旗幟鮮明,憑觀感就知道要遠遠強過大漢朝廷手中的其他兵馬,城上諸大臣頓時一個個申請明顯放鬆了下來,唯有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臣卻在渾濁的老眼裏深深的藏起了那一抹愈發凝重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