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濮陽......”夏侯淵的蔑視語氣並不隻是情緒的簡單表達,更是來自於一種絕對的自信,這自信也不是來源於對兩方的軍力評價,而是來自完完整整的認知,因為曹操已經得到了線報,濮陽城裏終於曹操的人偷偷傳信說了濮陽城的防備空虛,以及順帶表達了願意偷開城門的願望,這讓本身就有意偷襲呂布後方的曹操幾乎在一瞬間就決定了這一場大仗的戰術,而夏侯淵正式曹操的這一步棋路中至為關鍵的一環。
其實曹操仍舊是小心的。濮陽雖然沒有呂布和陳宮,但是張邈的弟弟張超是暫時在這裏坐鎮的,這個人有足夠的分量讓陳宮投鼠忌器,當然了,據說呂布是個狠顧家的男人,對家眷也很看重的,曹操已經得知呂布再占據了袞州之後的第一件外加事宜就是從洛陽接大小老婆回家,這雖然更像是要與蕭文劃清界限互相防備的意思,但若說不是呂布的軟肋,曹操定然是不信的。
“殺!”夏侯淵的兵馬並不多,但勝在夏侯淵本人的能力與感染力,已經將這數千士卒完完全全的折服了,所以就算是長途奔襲之後已經勞累不堪,在這樣的情況下衝鋒就等於送死,也還是有很多人不顧疲憊的一鼓作氣跟著夏侯淵衝殺了起來。
不過濮陽城那臨時的防禦也太過簡單,這也是諸多士卒願意隨著夏侯淵衝鋒的另一個原因吧。總是到了濮陽城下之後,曹軍未有任何猶豫立馬就發起了攻勢,而這個時候濮陽城剛從初聞敵軍來臨的驚惶失措中勉強鎮定下來,城上城下仍舊亂成了一團。
老實說,張超和張邈兄弟單從能力上說,若做個郡守是完全沒問題的,他們兩個既不像陶謙和孔融這樣的人一般才華聲名極高而執政方麵就是個垃圾,也不像曹操蕭文這樣能力是夠了但是充滿了野心終究還是連累了百姓,他們是典型的大漢官僚,無論處事還是思想,是這個時代的標準化的精英分子來的。
可是無論二人是如何的優秀,當大軍臨近的時候,能夠挽救城池挽救百姓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軍略上的強勢,可偏偏張邈張超都不善於這點。張超此時隻是按照最最傳統的辦法,親自披掛上陣,在城上矗立著好給濮陽城裏的百姓以信心,給濮陽城的守衛以拚死的決心,給大漢這個世界以讀書人的榜樣。
濮陽城其實易守難攻,這點從蕭文當初來攻夏侯惇的一戰就看的出來,兵力戰略完全達到了合理配置的蕭文大軍,人數裝備都占優的情況下,仍舊苦戰了一夜才將濮陽城拿下,就可知道濮陽城的厲害了,尤其隨著曹操和蕭文的首先普及,呂布如今也沿襲了在濮陽城裝備投石車這樣的大型器械的風格,濮陽就更加固若金湯了。
可這一切都掩飾不了濮陽城裏沒有武將與足夠的守軍的事實,陳宮和呂布的全力出擊,是建立在絕對的優勢的基礎上的,也是建立在昌邑距離濮陽太遠的基礎上的,正常情況下,這樣的距離絕對不存在被長途奔襲的可能,但是他們忘了的一點是,人一旦有了信仰,就能夠做出任何瘋狂的奇跡的事情,而曹操顯然有能夠讓自己的主力部隊具有信仰的能力。
而更出張超意料的就是,在城下守著城門的那些士卒裏,有很多是從濮陽當地的世家裏招募的私兵,他們在張超還在想著自己今日會不會殉職的時候,就將張超陷入裏有死無生的絕境。
夏侯淵幾乎是一路奔馳著直接殺入了濮陽城,而隨著城門的淪陷,濮陽城裏迅速湧出了為數眾多的私兵,徹底將濮陽呂布軍的信心給擊垮了。
陳宮對世家有信心,是建立在世家的利益基礎上的,但是利益這東西,鑽營的話其實能夠獲得更多,而頂級階層之下的尚有進步空間的家族,其實並沒有將眼前的利益看得那麼重要。
“人總是有追求的嘛。”夏侯淵看著作為內應的那個家族的家主在自己麵前恭恭敬敬的唯唯諾諾,以為自己會很鄙視他的,結果突然就想到了這句話。
隻是,剛剛上到濮陽城城牆尚震驚於蕭文當日戰爭裏留下的那些痕跡的夏侯淵,還來不及讓思緒飄得更遠,就接到了斥候的快馬傳報,蕭文已經帶著河內的兵馬過了黃河,朝著濮陽方向進發了。
蕭文能夠打下一次濮陽城,就能夠打下第二次,畢竟當初守城的是夏侯惇,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夏侯淵還是知道,他這位堂兄的能力是超過自己的。
乾坤莫測,勝負,總是難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