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勢來的這般迅猛,幾乎將曹豹和陳登給打暈了,而劉備麵對這等情況,卻也無可奈何。
其實劉備已經被深深的後悔所淹沒,當初在城下,回過神的時候彭城裏麵的駐軍已經開始慌亂撤退,這讓劉備打心底裏看不起徐州兵馬,但是沒想到今日自己站在了城上,才發現在這樣的武力壓製下,想要堅持住是如何的艱難。
“諸位將軍......”從進城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沉默的是儀終於還是開口了,猶豫半晌,是儀歎口氣,無奈的對著劉備先躬身道歉,“劉將軍莫要和他們一般見識。那些團長......也是心疼自己手下的兵,還有......太史慈也恐怕凶多吉少,你知道......他們關係很好的。”
“子羽賢侄有話請講,備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劉備的謙卑是出了名的,這時不管他心裏怎麼想,總之麵子上是做的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其實是這樣的,青州有一樣武器,可以大規模的壓製攻城的士兵,但是這要有個前提,就是派人去毀了那投石車,畢竟這東西就隻有兩架,一旦拿出來,可能就要麵臨曹軍投石車毀滅性的壓製......”
諸將麵麵相覷,如果真有這樣的東西,派出死士前去強行攻擊投石車是值得的,但是,一來這玩意是否真如是儀所說有這麼大的威力,二來,派誰去強攻投石車?
“那東西發揮作用前還需要些準備,我先去了......”是儀看著眼前的局麵,越發的覺著蕭文隻看重幾個人才而不賺取徐州的做法是對的,如果真的蕭文派遣了大部隊來幫助徐州守城,隻怕會被拖累到丟了青州和洛陽。
王修這邊其實已經在準備了,大型弩車是青州研發了很久的武器,當初借用給馬騰的那個其實就是副產品之一的,隻不過對於爆炸性動力,青州掌握的實在有限,那玩意就隻能當做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如今這架弩車,雖然速度實在太慢了些,但是好在完全是以人力啟動的,這已經是青州匠師集體智慧的結晶了,王修估計再有十年都不見得能夠再次改進弩車了。
無數的滑輪和鏈條組建成杠杆,再通過數百跟彈簧將普通的人力數倍數十倍的提升,煤炭的使用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那就是煉鐵煉鋼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而至於高爐什麼的,蕭文不知道現在的工匠做出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夢裏的高爐,但至少效用上,已經完全滿足了蕭文的需要。
相比較於曹軍投石車的巨大與笨重,青州的弩車完全就是一架鋼鐵怪獸,造型奇特但身體單薄,越發的讓下邳城上的徐州兵沒有信心了。
關羽張飛兩兄弟最終還是從曹軍勢力薄弱的側麵下了城,然後一路努力的向著投石車的方向殺去,而城上備用的羽箭更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往投石車的方向射去,幾架在城上看去也不過如此的投石車,周圍瞬間就積累了層層的屍體,這殺戮如此慘烈,以至於曹軍都沒什麼人敢再去操控指揮投石車,而城上的青州弩車,卻已經蓄勢待發。
數名文職打扮的青州士兵此刻正在城牆高高的垛子後麵不住的推算著什麼,漫長的等待之後,弩車的操作員開始再一次調整參數,金屬磨合產生的吱呀聲刺耳無比,可弩車周圍的這些人卻全部不為所動,連皺眉都沒有,而最終隨著一聲舒氣的聲音,所有的文職人員全部撤離,弩車,終於準備好了。
“嗖嗖嗖”的聲音不斷從弩車上發出,車上麵搭的數百隻純鐵製羽箭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就全部被射了出去,青州兵甚至連戰果都不看,迅速再次忙活了起來,調整參數的再次調整參數,設置發條的繼續上發條,而重新擺上羽箭的也不顧危險直接背對著曹軍開始搭箭,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隻是城上的其他人卻有了片刻的失聲。
機械本身的力道加上從城上射下去的動能,讓每一隻羽箭射出的時候都兼有了力量和速度。這兩者結合起來,在弩車的射程範圍內,將所有曹軍的士兵直接貫穿,並且釘死在了地上。
如此凶殘!
在城上縱觀整個場麵,密密麻麻的曹軍中,突然就有那麼一塊土地,整整齊齊的插著數百隻鐵製羽箭,每隻羽箭上或有一倆個曹軍,或有三四個曹軍,巨大的衝能讓他們一瞬間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但是他們手裏的刀槍卻揮舞著,許多人還保持著奮勇殺敵的猙獰表情。
這些或許震撼,但並沒有震懾力。真正讓所有人都感覺頭皮發麻的,是被羽箭貫穿的這些人,除過少部分極端不幸或者極端幸運的直接傷到了要害立時死掉了,大部分都還活著。
活著,卻又生不如死。
戰場寂靜了片刻,然後突然傳出了哭天搶地的喊聲,這聲音中包含的並不是類似疼痛這樣的情緒,這叫喊中包含的,是一種巨大的恐懼。活著的人看到自己身上被黑黝黝的鐵器貫穿而過在自己身上弄出了兩指粗的洞口,那種身體不由自己控製的驚恐,瞬間摧毀了他們的理智。
眾人還沒有從深深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青州弩車新一輪的射擊已經開始了,數百隻黝黑的羽箭從天而降的時候,切好抬了頭的曹兵隻不過覺著就像下了一場雨似的,可是這雨水卻成了他們這輩子最後的風景。
張飛關羽仍舊在忘我的殺著,對於能夠將武藝修煉到他們這一步的人來說,心智已經變得極為堅韌,並不會輕易被動搖,隻不過看他們現在經過的戰場明顯比剛才多了不少的斷肢殘臂,就知道他們內心也並不那麼平靜。
弩車齒輪咬合的聲音再次傳來,金屬摩擦引起的刺耳聲此時讓很多人隱隱作吐,因為這聲音每多響一次,就意味著數十到數百的人將會經曆被羽箭貫身的痛苦。逃跑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可兩三次下來,他們也明白了這東西不僅難以防備,速度也極快,至少不是徒步的他們能夠跑的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