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辛毗接手後,苦心經營數月,先是查明了董卓的日常生活規律,後又仔細設計了各種可令董卓死於意外的方案,但想來想去,終究避不過兩個問題,一個是董卓隨行帶著的數百戟士,另一個,就是天下無雙的呂布!
再次驚歎蕭文未卜先知,辛毗心中勝券在握,隻要能夠得到王允的支持,呂布這廝明顯已經不足為慮,而這數百帶甲戟士,辛毗心中存了數套方案!
“報!辛先生,王司徒有請!”
山長、教頭、先生,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違反世俗以官職為先的稱呼方式,是蕭文這裏獨有的。
但是不知為何,辛毗心中並不反對。也許是這些稱呼給了眾人平等的低位,使眾人各自麵對自己的圈子之時氣氛融洽。雖不如官職那樣聲名顯赫,但褪去那份虛假,更讓大家在蕭文這裏不知不覺就擁有了那獨特的凝聚力吧!
辛毗聽到稟報,再一思量今日得到的關於董卓呂布王允三人錯綜的消息,心得明鏡似的,哈哈一笑,“大勇何在?今夜與我同去司徒府邸!也叫你見識一番我的手段,莫再要整日裏愁眉苦臉的!”
王猛唯唯稱是,可臉上卻越發的愁苦起來了,“山長啊山長,你到底想叫大勇怎麼做啊!”
是夜,王允府邸。
“司徒何須為此等不忠不義之人傷心勞神?”辛毗起身對著王允一行禮,“司徒可暗使秀兒小姐魅惑董賊,讓董賊率軍全部住到郿塢去,然後虛言邀以九五之位,則董賊旦夕必至!郿塢何其緊要,董賊定使李傕郭汜率飛熊軍看守。隻要董卓隻身入得禁中,可就變成了砧板魚肉,到時但憑司徒大人是打是殺!”
“解決了飛熊軍的問題,那這郿塢之事又該如何?”辛毗說得那麼清楚了,可王允還是心中惴惴,一介文士,在麵對數千飛熊精兵的時候,難免自傲或者自卑,全然亂了分寸。
辛毗冷笑一聲,“呂布不是要兵權嗎?司徒既已許了他,又如何能出爾反爾?”
王允連忙問計道,“佐治還有何高見?”
“司徒大人,董賊一死,司徒隻管為呂布請功,則暗謀董賊的禍事,自有他呂布擔了!哼哼,呂布隻顧急著奪兵權,可有想過日後如何對付李傕郭汜?”
“以飛熊軍之裝甲精良,呂布定然大敗!到時司徒大人未有分毫虧欠他呂布,反而是他呂布對不起司徒大人了!”
王允對於這些東西的理解力相當好,聞言立馬明白了其中關節,但是仍有疑問道,“可飛熊軍還在那裏!”
辛毗仔細打量了王允一眼,“司徒大人何醒之遲耶?如今皇甫嵩將軍鎮守洛陽,朱俊將軍閑居中牟,這二人皆是我大漢頂梁柱,但得一人隻身入長安,一聲令下則數萬禁兵盡入我等彀中矣!”
“再者說來,以皇甫將軍、朱將軍的秉性,如何會貪墨郿塢之錢糧?到時呂布吃了敗仗自是沒臉爭功,禁中有皇甫將軍朱將軍主持,也不見得就怕了他們去。長安一戰而定!”
王允並沒有被辛毗描畫的美好未來給忽悠了,皺眉道,“隻是如今董賊把持長安,我等又如何傳出消息去?”
辛毗剛才一番言語,自有擠兌王允的意思在其中,但卻並無分毫私心,對於郿塢的錢財辛毗說沒有動心那是假的,可這些錢來的不幹淨,辛毗並不想主動髒了手!
可如今王允問他如何傳信出去,辛毗想都沒想的答話道,“此事司徒大人不用擔心,佐治自有辦法!”
說完這話,辛毗才突地心中一動,由他傳信,豈不是對於信的內容,他辛毗就可酌情刪減了?
頓時腦中雜念紛至杳來,辛毗微微愣神,但是立刻又清醒了過來,董卓沒死,這筆錢在郿塢自然不會有什麼,可若是董卓死了,那朝中這些目光短淺的“肉食者鄙”的士大夫,可就人人都眼巴巴的瞅著這郿塢的收獲了!
心中暗暗驚醒,辛毗告誡自己道,“這筆錢,因果太大,沾染不得!”
跟隨著好佛的韓馥不少日子了,辛毗也沾染上了開口不離比丘的“陋習”,張口來世閉口因果的......
“如今大人唯一需要思慮者,還在呂布能否真正殺死董賊!董賊不死,則一切皆是徒勞!”辛毗見時間不早了,起身向王允告辭,同時再次囑咐道。
“佐治莫要擔心,我早有安排!”王允自得一笑,顯得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