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裏霓虹初上,燈火通明,現在是晚上七點三十分左右,深沉的夜幕已經驅趕了最後的一抹夕陽,這個時候的家家戶戶都在準備著晚飯,晚風吹來,都是愜意的。

這城市的中心,霓虹最為閃爍耀眼的一處,燈紅酒綠,鮮衣寶駒,光鮮亮麗女人,西裝革履的男人,觥籌交錯間微笑相對,轉過這個走廊,孟浪的耳鬢廝磨。這裏,是禽獸卸下偽善的地方。

華麗的舞池,穿梭其間的女侍者,男人衣冠楚楚,手卻環上女侍者的腰,周圍人見怪不怪但目含嘲笑鄙夷,笑的不是男人的放浪,而是女侍者的無助弱小,在他們眼裏就是弱者的矯情做作。女侍者看起來瘦削苗條,但是一張臉平凡清秀,麵對男人的騷擾,她顫抖的手緊緊的握起,在明白了求助無果之後,她找了一個空隙想要跑開,男人隻是輕輕一推……

跌倒的女侍者,有些錯愕的男人,名媛們的捂嘴輕笑,男士們的鄙夷冷漠,與他們頭頂華麗的歐式吊燈相輝映。

這對於派對主人來說,這無疑是出了大醜。

關於這位神秘的主人是如何處置她,並沒有誰會去關注,畢竟在這一棟建築物裏,這樣的事時不時的發生,又會有誰會去關注一個侍者,一個與他們無關的人,一個卑賤的人。但,那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卻惦記上了她,畢竟,這是一個獵物。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女人,他認為封口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沒有什麼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女人那天很晚才回家,兒子病懨懨的躺在床上,看見她的那一刻,男孩子本來懨懨的雙眼放射出微弱卻動人的光芒:“媽媽,你回來了!”女人冰冷灰暗的臉上這才微微劃露出一點笑容,她疲憊得已經開始衰敗的臉上都是被生活折磨出來的證據。隻有坐在破床上麵無表情得和她如出一轍的女孩子才注意到,昏暗的燈光下女人即使是極力克製還是能被她看出有些跛,有些油汙的上還有一些鞭子的交錯痕跡,女孩把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在看到男孩的時候冰冷的眼神才有些放緩。

男孩生了病,所以請了赤腳醫生來看過,藥沒停過,但都不見起色,還有惡化的跡象,於是男孩的藥開支越來越大,對於這個家的,無異於慢性的毒藥,一點點的拉開死亡的麵紗。女人去小廚房裏洗碗,男孩開始咳嗽,越來越厲害,髒兮兮的臉憋得通紅,女人端來了藥湯,再看往破床,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人都在興高采烈的逛夜市,瘦削的女孩子沉默的走在人群裏,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手很快,當她走出那條街以後,拐進了一條巷子裏時,她手上多了一個鱷魚皮的錢包,這是她從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那裏偷來的。

裏麵的現金很多,把現金全拿出來,再把那個有很多卡以及證件的鱷魚皮包扔進下水道,她在陰暗的小巷裏拐來拐去,直到那家中藥店裏為止,蓄著山羊胡的男人看見她,冷哼一聲,從抽屜裏拿出幾個黃色牛皮紙包著的中藥,看著女孩子掏出了那一疊紙幣,他搶了過來,笑容才算是好看。

女孩子把藥拿了回家,她看見自己家門口停了一架高檔車,男人坐進車裏,臉上的笑容像是饜足的猛獸。

把藥放在男孩的枕邊,男孩已經睡著了,但臉色已經有些慘白,而坐在角落的女人臉上依舊冰冷,淚痕未幹,空氣裏多了一種黏膩的氣息,令人作嘔。女人攏了攏撕裂的衣服,慢慢的站了起來,在看向男孩的時候目光有些凝滯,許久,她挺直的的身軀抖了抖,明顯的有些佝僂,她的目光完全的灰敗了下去。女孩子順著她的目光也盯著男孩,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她轉身拔腿就跑,她的手緊緊的攥著,飛快的跑出家門,回頭望了一下,那個瘦弱的女人正冷冷的看著她。

女孩子在巷子裏飛快的奔跑,中藥店的山羊胡子正在自己的藥裏鬼鬼祟祟的撒著白粉,看見氣喘籲籲的女孩也不慌張的收起那個小紙包,女孩冷凜著眉目掏出了一把破匕首,他冷哼一聲,這才嘲笑的跟上女孩子的匆忙的背影。

山羊胡子隻是倚在門口,看著女人懷裏的男孩子,痞笑的挖了挖耳朵:“已經死了。”女孩子轉過頭,平凡的臉上都是威脅的冷意,山羊胡子看著女人衣衫淩亂雙目癡呆的樣子,笑容突然有了些不明的意味……

女孩慢慢走到城市的邊緣,那裏有一片黑漆漆的森林,女孩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拔腿衝了進去,越過警戒線與危險的標語,直奔森林中心的湖,那裏有一條蟒,而她,要,蛇膽。

唯一的工具,就是那一把破匕首。山羊胡子告訴她,隻有蛇膽,才可以救人。救死人。

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