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禁衛追殺冰河哮(2 / 2)

反倒是熊周一路疾行狂奔,心裏卻掛念著嵐和白衣父親的安危,他明知朱高爔的計劃,明知道父親不會有生死之危,可他親自領教過朱高爔的手段,他不會讓你死,卻可以折磨得你求死不能!

一想到朱高爔掃在嵐身上的那種癲狂目光,熊周心頭就籠上一層厚重的陰霾,不過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因為數十騎已經深入林地,時時彎弓搭箭,一蹴而成,雕翎呼嘯而過,咻咻破空,鐸鐸紮入到樹幹之上,時不時還響起噗噗血肉之聲,白神宗的弟子也折損了四五個。

這些禁衛可都是從各地邊軍之中抽調出來的高手,善騎射,事刀鋒,久經沙場,無一不是老練之輩,如狂狼獵豹一般,單打獨鬥渾然不懼,群毆圍攻更是一把好手,不多時就已經砍殺大片,樸刀鮮血淋漓,雪林之中血紅斑斑,斷肢殘骸沿途遺落!

曹祿榮林中疾走如黑虎嘯風,十根利爪更是沾滿鮮血肉碎,一身皂衣沾染血水,又有羅克敵單刀相隨,如虎添翼,數十白神宗弟子大部分都死在他們的手中。

而為了給熊周等人製造時機,老鐵頭也是宛如門神,獨擋一麵,林中掣肘頗多,他的鐵索揮舞不得,卻是使出蠻橫巨力,猛然從樹後顯身,鐵索如黑龍出海,纏住馬腳,手臂龍氣山包一般的肌肉來,猛然將駿馬扯倒,馬腿喀嚓嚓不知斷成幾截!

那騎兵禁衛全身覆甲,隻露出雙眼來,可謂天衣無縫密不透風,落地之時馬上警醒,持刀蹲伏,如河邊飲水之野狼,然則老鐵頭三五步竄出,鐵索纏繞在手臂之上,猛然一拳砸下!

騎兵禁衛躲閃不及,橫起樸刀來擋,卻被老鐵頭緊握半截鐵索,如百斤鍛錘一般猛砸下來,樸刀鏗鏘斷開,騎兵頭盔凹陷,血肉從眼洞和脖頸四周飆射出來,整個腦瓜子早被蠻力砸成雜碎!

流年單衣早已不成形,碎布沾滿血液,如同新墳之中鑽出來的殺神,手中斬馬刀更是刃口卷曲,也不知砍了多少敵首,雖然沒有鬼頭刀在身,但他緊隨老九腳步,二人且戰且退,也是凶猛異常。

眾多同伴慢慢彙聚起來,熊周落後了半步,不過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又是一波搏殺,終於是回歸了隊伍,身後騎兵逐漸成了洪流,雪林並不深厚,不多時已經穿透而出,前方一條河水,雖然風雪急促,然入冬不長久,河麵尚未凍結。

如果河麵凍結,過得對岸,再鑿穿冰麵,自可將禁衛騎兵阻攔在河邊,可如今,他們也隻能冒著嚴寒,不顧生死的泅水逃亡。

熊周一路奔逃反殺,早已力竭,加上夜晚被凍得體無完膚,又被一路拖行,此刻落在最後,視野之中搖搖晃晃迷迷糊糊,河水冰寒之氣透入氣血經脈,腦子也遲鈍起來,恰逢騎兵趕至岸邊,勒住了馬頭,解下弓箭一頓亂射。

眾人紮入河中躲避箭簇,熊周卻是沉入之後不再浮起,隨波逐流,命在旦夕!

流年血氣方剛,但畢竟年少,不夠精壯,好在有老九相互扶持,二人很快就來到了河對岸,羽箭如蝗,他們也不敢久留,赤腳奔走於河灘之上,頑石如刀刃一般,刮得足底痛入骨髓。

好不容易才躲入到河岸邊上的矮樹之後,眾人紛紛聚合,白神宗弟子又是損歿了七八個,剩下幾個也是有氣無力,臉色蒼白如紙,厚重冬衣全數浸透,表麵很快掛上白霜,場麵慘不忍睹。

夏芸和祝天瑤畢竟是女流之輩,受了河水的冰冷,手腳僵硬麻木無知,行動多有遲滯,羽箭堪堪擦過她們的身軀,其中一支更是從夏芸後肩頭擦身而過!

眾人紛紛出來接應,冒著如雨箭頭,不得不揮舞手中刀兵來防禦,好在此時對岸陣型大亂,羽箭暫時停歇了下來,眾人遙望過去,卻是老鐵頭揮舞著鐵索,如入無人之境,頓時打破了陣型,將兩條鐵索甩飛出去,又是驚得眾多禁衛四處退走,他才紮入到河底。

夏芸雖然受了肩傷,但隻是擦破了皮肉,裂口雖然汩汩流血,但並未傷及筋骨,此時掃視了一圈,發現並無熊周身影,雙目陡然大亮,在河麵上飛速搜尋。

祝天瑤等人相互拉扯著逃離河岸,對麵少了老鐵頭壓製,此刻又斷斷續續放起箭來,河岸長遠,非膂力驚人的神射手不能發力,雖然箭雨漸小,但危機仍舊不退。

夏芸丟了嵐,心頭已經愧疚難當,此時又沒了熊周,更是糾結萬分,一雙精眸不斷往下遊搜尋,終於在十餘丈外看到一小片泛白的後背!

風雪阻隔,視線不甚清晰,但她心中急火焚燒,甩開祝天瑤,冒著箭雨奔了數步,終究是認得了熊周!

“噗通!”

夏芸疾奔到河邊,再次紮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