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要是打結實,熊周少不得仰麵朝天被往後打飛出去!
不過熊周心掛夏芸和嵐的安危,為了節省腳力,這才上馬同行,本意並非輕薄,此時心中磊落,也不愧疚,側身避過掌風,屈起食指,指節猛然點向祝天瑤的肘彎。
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如此應對,想來鍛造修行,多少是給他帶來了些許好處,不止氣息綿長,力氣更大,反應更是迅捷了許多,雖然仍舊叫不出招式名頭,但到底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會刺劍的少年郎了。
祝天瑤原本對熊周的本事知根知底,因為他是師叔逍遙子的徒弟,可此時熊周風格大變,她不得不臨時應對,收了臂彎,躲過熊周的指節打穴,扭動身子,反手就是一記野馬分鬃!
熊周嘿嘿一笑,嗅聞著師姐香風,二人馬背上貼身交手,你來我往,雖然凶險頻發,但實則四手相交,胸背大腿相磨,自有一番小情小趣。
祝天瑤自小接受殘酷曆練,什麼樣的男子沒得見識過?傷在她劍下的輕薄之徒,更是手腳數不過來,卻是從未有人如此近過身,此刻也是嬌羞憤怒,妙招接連施展。
她既已收到暗河密令,偕同熊周北上救人,自然不會真拚生死,手底下留了分寸,卻是讓熊周有機可乘,正好用她來驗證修煉之時所領所悟!
一路糾纏不清,卻是上了官道。
雖然是初冬雪天,但此處臨近關口,官道之上並不乏車馬人流,他們也不好再動手,怕是引來官兵懷疑。
祝天瑤假意威脅,熊周卻是臉皮深厚,硬是賴在馬背上不走,祝天瑤眼見如此,也隻能咬牙強忍。
官道平坦,一路倒也順暢,隻是二人突然沉默了下來,氣氛自然微妙難言,到得關口城鎮,熊周遠遠就下了馬,倒是讓祝天瑤有些訝異。
不過當她看到熊周走路扭捏,雙腿時不時稍微內合之時,心思飛轉,陡然明白過來,麵紗之下見不得臉色滾燙,但熊周卻仍舊能夠從師姐那噴火的雙眸之中,看到熊熊的怒火。
他也隻能訕訕著嘿嘿笑,並非他急色好女,天氣寒冷,二人貼身騎馬,自然而然就貼得近了一些,馬背顛簸,有所摩擦,偏偏祝天瑤豐臀細腰,熊周又是血氣方剛,如此一來,熊周自然是“硬氣”不少…
祝天瑤的目光,讓他想起了當初九道山莊調戲袁紅俠的記憶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斷刃,想起夏芸,想起嵐,想起玉螺娘,想起葉白魚,胯間陡然鬆垮了下來,臉上笑意隨風雪散去,竟然有些討厭自己的隨性。
收斂了這等小心思,熊周也是拉低遮雪笠帽,跟著祝天瑤的黑馬,走向了關口鎮城。
此時武林人士的目光都轉向了北方,南方關隘自然要森嚴起來,熊周乃是重點緝捕對象,疤臉又明顯非常,想要蒙混過關實則不易。
然而祝天瑤乃是暗河現任行走,通關路引這樣的假證自然隨身攜帶,又是將一張細膩人皮麵具丟給了熊周,大可掩蓋過去。
至於二人身上刀劍,這位師姐也不敢大意,取出官府頒發的鏢局管製許可,得以順利通關,進入到了關隘之後的鎮城。
此鎮四處通融,魚龍混雜,販夫走卒各色武林人士行腳郎中混跡其中,更有碼頭通北方大渠,水陸皆通,明麵繁華,底下卻是暗流湧動,潛伏追索之官兵捕快和賞金獵人更是不下少數。
雖說祝天瑤帶著黑色麵紗,但確實實在在是江湖女郎行走的標準行頭,在這個地方,也不見突兀,反倒尋常起來,不過難掩曼妙身姿,仍舊引來眾多急色目光。
二人尋得一家小客棧,權且休整,好生商議一番,再尋得適當交通手段,也好盡快趕到北麵去。
掌櫃的獐頭鼠目,下頜還有一顆長毛墨痣,多少讓人有些不太放心,但行走江湖,最忌以貌取人,二人也是不以為意,開了兩間房,各自洗了風塵,又來到大堂用晚飯。
祝天瑤看似大方,實則謹小慎微,飲食自然也是經過了手,避免下毒之患,這才安心下來飽腹,前者雖然細嚼慢咽,但進食速度並不比狼吞虎咽的熊周慢多少,席間又無言語,很快也就到了尾聲。
然則就在他們準備各自回房之時,一隊人馬卻是湧入到大堂之中,為首的粗獷虯髯漢子大咧咧將斬馬刀嘭然按在櫃台之上,微微前傾身子,如狼豹一般的眸光壓迫著掌櫃的心神,壓低聲線道:“讓這些人都滾出去!”
熊周和祝天瑤相視一眼,各自掃視大堂環境,手指卻下意識的收了回來,輕輕貼著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