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像是沉在了深深的湖底,周身被冰涼的湖水包裹,胸口中盡是沉悶之氣,逼得我不得不衝著頭頂那一抹光亮之處奮力遊去。
許久許久,就在我快要精疲力竭之時,周身的壓力一輕,耀眼的光亮透入眼簾,長舒一口氣,眼前一張熟悉的臉寫滿了關切,見我睜開眼,激動地跳了起來,隨即大哥歡喜的聲音傳入耳內:“老二快來,小葉醒了,小葉醒了!”
“真的嗎?”
二哥的聲音有些顫抖,人未到聲先至,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入耳內,緊接著那張迷倒萬千少女的俊秀臉龐映入了眼簾。
二哥抓著我的手:“小葉,感覺怎麼樣?”
我微微擠出一個微笑:“渾身像散架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
大哥則仔細查看了我一番,肅然說到:“老三,你動動自己的手腳試試,看能不能控製自如!”
“嗯!”
我無力地抽回二哥抓著的右手,慢慢抬到麵前,抓拳再鬆開,如此再三才確定沒事:“手腳都能動,看來那魔頭是元氣大傷了,雖然與我身體同化了,但不得不偃旗息鼓、休養生息,等恢複過來才能展開對我身體的控製吧!”
大哥轉身,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碗微熱的白粥,遞到了我麵前:“你也別掉以輕心,你這一昏迷,整整就是七天,我還怕你熬不過來呢!”
“七天?”
我感覺隻是一瞬間,沒想到居然過了七天,不由驚歎:“難怪我如此之餓,原來已經是到了極限了!”
二哥倒是樂觀:“宋前輩說他當年被魔頭同化身體隻昏了三天,而且卻七天才醒,明顯是體內的抵抗力比他更強,魔頭所花的力氣也使越大,反而對我們是有好處的!小葉,你先把粥喝了,我去叫宋前輩和地藏王菩薩過來,等你體力恢複了,我們就把那魔頭給除去。”
說著他便跑出了門外,我聞著馨香的白粥,仰起頭便將半碗粥倒進了嘴裏,還未來得及咂摸滋味,粥變沒了。
“慢點吃,還多得是,我再給你盛一碗去!”
大哥接過空碗又給我舀了一碗來,我依舊是一口氣就喝光了,接連喝了七八碗,肚子裏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打了個飽嗝,渾身舒坦了不少。
此時地藏王菩薩和宋恩軒跟在二哥身後進了屋,見我已經能坐起身來喝粥,不由喜上眉梢,一齊走到我身邊將我扶起,仔細查看我身體的狀況。
地藏王菩薩沉吟片刻:“看來魔頭已經精疲力竭了,完全沒有一絲的動靜,李施主的身體硬抗了他七天七夜,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真是辛苦了!”
宋恩軒則凝視著我的雙眸:“我看李慕葉雖然形容枯槁,但眼中卻還是精芒閃爍,等他在恢複一下體力,我們便可執行誅魔大計了!”
我強撐著酸軟的四肢,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白粥入腹,體力在不斷地恢複,憑我的體質,隻需要再休息個多時辰便可以恢複一大半的功力。
四把寶劍安安靜靜地躺著桌子上,漆黑、赤紅、靛青,還有一把透明的陷仙劍,如同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緊緊地挨著,卻又不發出任何的聲音,這一次它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
一方碧綠的玉印也靜置在桌上,和煦的陽光透過玉身,在另一邊的牆上抹上了一片流動的綠色,仿佛是一壇碧綠的泉水。
“這龍龜番天印我該物歸原主了吧?”
我盯著宋恩軒,淡淡地說著。
宋恩軒搖頭:“它已經與你有了生死契約,與你已經合為一體了,還有什麼原主不原主的?自古寶物都是有德者居之,不僅這龍龜番天印是如此,誅仙劍亦是如此,以後就不要再說這些了!”
我俯身一稽首:“多謝宋前輩賜我寶物,晚輩感激不盡!”
地藏王菩薩將如玉般溫潤的手掌貼在了我的後背之上,一股精純無比的暖意慢慢浸潤到了我的四肢百骸之中,讓我頓覺舒坦無比。
隻聽菩薩在我耳邊低語:“他豈止是贈劍?他將大部分的功力都注入了這龍龜番天印,又特意將他留給了你,就是要祝你好好修行。而且還將一身精妙的劍法通過鱉靈轉交於你,用心何其良苦?”
我回憶往事,這一幕幕盡數出現在我眼前,是宋恩軒以鬼神不測的推演之術,在幾百年前就為我鋪就了一條成功的路,改變了我原本平庸的一生,這份恩情讓我如何回報?
正要再拜,宋恩軒將我一把扶住:“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也並非完全是為了你,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隻有你變得越來越強,直到超越了我,你才能將那該死的魔頭從我體內吸引出去。這數百年來,我沒有一天過得安穩,生怕哪天醒來發現自己滿手血腥。這七天雖然李慕葉一直在受苦,可卻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七天。所以這一切你都無需謝我!”
大恩不言謝,若是以宋恩軒對我的恩德,即便是要了我這性命去,也並不為過。現在他看似輕描淡寫的到來,但其中諸多的感激隻有我一人清楚。生死與共的手足,癡心愛慕的紅顏,驚天動地的功法,哪一樣不是因為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