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楹漱了口,一口氣喝了那碗醒酒湯,頭還是有些疼,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讓吟月拿了衣裳換上。
今天外麵的風很大呢,眼看著入了秋,江上的水波拍打著岸邊的石頭,發出嗚嗚的聲音,沫楹披了件風衣坐在閣樓的窗前,撫摸著每一根雕花木檁,都是那麼熟悉的溫度。自從涼生走了,沫楹便求了王媽媽搬來這小閣樓裏來住,隻為閣樓的窗戶可以看得到江岸,就像守著涼生一樣。
現如今要離開這裏了,四年了,涼生杳無音訊。沫楹仍舊記得涼生說等他回來,可是涼生你又在哪裏呢,難道真的就像他們說的你早已石沉大海,沫楹無法接受這種猜想,涼生答應過的從來都不會食言。
四度春秋了,沫楹已長發及腰,不再是那個稚嫩的小女孩,已經出落成一個纖塵不染的大姑娘了,琴棋書畫都已精通,隻是那少年沒了影蹤…。
沫楹每每想到涼生就會落淚,思念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自己終究還得活下去,就算是為了等涼生回來,也得堅強的活下去不是麼。
“姑娘,王媽媽差人來問,姑娘還可缺什麼物件衣裳的,她好幫著準備。”吟月楹步走上樓來。
“你看著辦吧,你也收拾一下,你這麼些年一直跟著我,這會子我要離開了,你也跟著我一起走吧,我已經和王媽媽打好招呼了。”
吟月一聽自己也能跟著姑娘去那司徒府,一時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跪下來磕頭,“姑娘。這是真的麼…奴婢也終於能離開這裏了,”邊說變抽泣起來,想是太激動了“姑娘這輩子奴婢就跟著您了,上刀山下油鍋也跟著。”說著說著自己竟又笑了起來。
沫楹看吟月這一會哭一會笑的,自己也被逗樂了,“哦…吟月喜歡下油鍋啊,那我去告訴王媽媽準備一口油鍋,讓吟月下去泡泡澡才是。”說完捂著嘴笑起來。
吟月一聽姑娘取笑自己,竟把最撅得老高了“姑娘就會取笑奴婢,奴婢還想跟著姑娘享福去呢,哪能隨便下油鍋。”
“好了好了,小妮子也學會貧嘴了,趕緊起來吧,去準備準備,這裏是一百兩銀子,你也去貼補點新的衣服,去了司徒家咱可不能丟了臉麵。”沫楹從抽屜裏拿來一百兩銀票給吟月遞了去。
吟月哪見過一百兩啊,抖抖索索的不敢接,一百兩這輩子當奴婢也賺不了啊,隻得愣在那裏。
沫楹一看這丫頭平時這般機靈,這會子怎麼呆愣了呢“吟月,接著啊,這算是你跟著我這些年,我賞你的工錢吧。”
吟月平時跟著沫楹也拿過不少賞錢,姑娘疼奴婢,這下又一下子賞了這麼多銀兩,這份恩情真的不知如何報答。“多謝姑娘,奴婢真的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這麼好的福氣,遇到你這麼好的主子…。”這下子又哭了起來。
“臉都哭花了,成了一隻小花貓了呢”,沫楹打趣著,吟月急了,慌忙跑去梳妝台,“哎呀,小妮子臭美呢”
吟月的臉一下紅了,垂下頭,拿著銀票跑下樓去了。
這幾日沫楹日日都守在閣樓裏,對江彈琴,入秋寥寥,思念綿綿。
那日司徒漓一行回到府中,第二日便向司徒洵易稟報了此事。司徒洵易在關淩城是首富,藥鋪,當鋪,客棧都有涉及,平時為人隨和,比較崇尚儒家的禮數之教,三個兒子也都耳濡目染,傳承了司徒洵易知書達理的儒士做派。
司徒洵易一共有兩房夫人,稱作東西夫人,地位平等,大兒子司徒漓是東夫人歐陽慕青所生,二兒子司徒泫是西夫人冷香寒所生,至於三兒子司徒澈則是司徒洵易最寵愛的一個妾室所生,隻是在司徒澈幼年時候便患病離去了,因此,平時司徒洵易最寵著司徒澈了,兩個哥哥也都很疼這個最小的弟弟。
司徒洵易本來不是很同意沫楹這種身份地位的人作司徒澈的先生,怕虧待了司徒澈,但是司徒澈百般央求之下,司徒洵易也隻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