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
“先回家去吧。哥現在想通了。人活著比什麼都要重要。哥會好好地活著的,我雖然瞎了,但是四肢健全,但是媽不能沒人照顧。狐仙走了,阿雪,隻有你了。你總不能照顧我們兩個人,對吧?”
阿雪那邊緘聲了,半晌後,阿雪輕嗯了一聲。
“那就回去吧。”我對阿雪認真地道。“回家後再給我打電話。”
“哥……你……你是認真的嗎?為什麼我……我覺得哥你……好反常。”阿雪有些不放心地問我,似乎從我的話語裏覺察出了什麼。
“嗬嗬,反常什麼?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哥哥我隻是看透了罷了。我還這麼年輕呢,隻是眼睛瞎了而已,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移植眼角膜的,哈哈。回去吧。”
我裝出一副人生何處不青山的模樣,鼓舞著阿雪,給以她幾分不多的信心。
阿雪那邊再次沉默了。
“哥,你到底在想什麼?”阿雪有些擔憂地問我。
“我能想什麼?別多想了,先回家看好媽。明天再來吧。”我揮揮手,驅趕著阿雪。
“可是……”
“要是媽出事了怎麼辦?哥在醫院裏,起碼還有醫生,媽呢?”我厲聲道。
最後,大概是我的姿態比較強硬,阿雪終於被我說服了。
“那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要堅持住,我會想辦法給你打聽眼角膜的事的……明天早上我就來看你……一定!”
“嗯。給我帶點白米粥過來,加點皮蛋肉絲。”我微笑著點點頭。雖然我知道我此刻的麵部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阿雪許諾了我,差不多二十秒後,我聽到了阿雪起身整理物件的聲音,又過了差不多五秒鍾,我就聽到了病房的門被轉開,然後就是阿雪遠去的腳步聲。
聽到阿雪遠去的腳步聲,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阿雪離開的腳步聲,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信號。在聽到這個腳步聲後,我第一時間從病床上爬了起來,緊接著,伸出手順著插在我手背上的針頭一路延伸摸到了點滴的掛瓶。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掛瓶。
確認病房附近暫時沒有外人後,我拔出了自己手背上的針頭,然後用針頭撬開了軟塑料製作的點滴瓶瓶底,把裏麵所有的生理鹽水全都喝了下去,一滴都不留下。生理鹽水是最純粹的鹽水,喝下去和喝了普通的水沒有太大區別。醫院也很難找出我作案的證據來。
等到鹽水瓶變得幹癟之後,我再把嘴對準了點滴瓶的瓶口,慢慢地吹入了我口腔內渾濁的空氣,讓點滴瓶重新變得鼓漲起來。
再之後,我利用手指觸摸的方法找到了我右手手臂的動脈,把針頭插入了我的動脈中,而左手的手掌則是小心翼翼地堵住了點滴瓶的瓶底,不讓內部的空氣漏出來。
一支簡陋而完美的空氣針就這樣完成了。
人體的動脈注射進60-150ml的空氣或者二氧化碳就會導致氣泡進入肺動脈,栓塞在小的肺動脈分支,小氣泡亦可經過肺動脈小分支和毛細血管到左心房,使體循環的一些器官栓塞,最終導致心髒血液不暢通,心肌梗塞而亡。
這樣,我就能夠製造出一幕完美的醫療意外死亡的假象。
而早在今天之前,我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就早已經為自己購買了兩百萬的新華高額保險。受益人,是我和阿雪。
隻要我出現意外死亡,那麼,阿雪就可以得到兩百萬的資金,再加上十萬到二十萬左右的醫院醫療賠償金。
這是我下半輩子做盲人推拿也絕對賺不到的錢。
我,要自殺。
阿雪,不能同時照顧我媽和我兩個廢人。
200萬,這也是我作為哥哥,能夠給予阿雪的最後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