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個向來都寡言少語的家夥,打開話閘子後,居然能夠說這麼多。
“讓我覺得有趣點的是寒假的銀樂迪案件,還有張雨婷突然喜歡上你這兩件事。而兩件事的契合點就是你,王一生。”
聽到尉文龍這麼說,我笑了。
“你對我感興趣?”
“對你的能力感興趣。”尉文龍擰幹了抹布看著我說道,“在整個班上,隻有你,我覺得是能夠平等說話的人。其他人都不夠格。差太遠。”
我的眼皮抽跳了一下。尉文龍……好像沒有中我的勾魂術,是失敗了嗎?這麼說,他現在說的話,應該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才對。
“這麼說,知道了我有操控人的能力的人,隻有你一個人吧?”
“我不會告訴別人。”尉文龍淡淡地說道,“我隻是對你的能力感興趣。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像你這種能夠操控別人的催眠術,隻有電影裏才有。現在我確認了,的確是很新奇。想問問你怎麼得到的?”
聽到尉文龍的話,我深深吸了口氣,眯著眼笑著說道:
“怎麼得到你不用關心,我隻能告訴,這本事,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會。”
我的這句話意思很明白了。
我就是告訴尉文龍,如果你想要得到和我一樣的能力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我懂了。”尉文龍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下頭。
我斜著眼看著尉文龍的側臉說道:“現在你已經明白了我的能力。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想揭發我,好是做一個旁觀者,還是……參與者?”
“如果可能,我想做一個參與者。”尉文龍淡淡地說道,“因為那樣會很有趣。”說著,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是嗎。”聽到這話,我長長地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如果你是個偵探的話,我一點也不會覺得驚訝。甚至可能會很頭痛呢。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你給抓住了。”
“可是,在中國,偵探是不合法的。要是這種職業存在於中國,不知道多少陰暗事會被抖出來,那可是會觸動不少潛伏在黑暗裏的上層人士的神經末梢呢。”尉文龍自嘲地一笑,然後緩緩說道,
“這個社會是一個充滿怨氣的社會。開著QQ的覬覦開著寶來的,開著寶來的覬覦開著寶馬的,開著寶馬的覬覦開車勞斯萊斯的。小官欺負下層,又被上層欺負,上層被頂層欺負,頂層被尖層欺負。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怨氣,從普通民眾到商界官場,無處不是。”
“如果我在國外,我會考慮做一名偵探。那肯定會有趣很多。”尉文龍笑道。
“以你的能力,出國不難。”我說道。
“我看黃皮膚黑眼睛說著一口漢語的人更順眼一些。”尉文龍淡淡地說道。
尉文龍的每句話讓我覺得非常有見地,果然不是一個普通人。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對,一個碗。當下的社會就是一個倒扣著的碗,下寬上窄。但這樣的社會是畸形的。最理想的狀態就是把這口碗給翻轉過來。”
“你能做得到?”尉文龍斜著眼看著我。
“不是我能做得到。而是我有這個能力做到。”我同樣斜著眼,看著尉文龍。
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在在空中對接了。
尉文龍眯起了眼。我看到他那棕色的眼瞳中又光芒一閃而過。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步步來吧。我”說完,尉文龍擰幹了所有的抹布,緩緩地走出了男廁所,隻不過,出門的時候,他摘下了頭上的兜帽。
看著尉文龍走遠的清瘦背影,我緩緩地鬆了口氣。
尉文龍最後那句話的意思是,想要平天下,得先從最基本的修養和學業開始。
這和我當初對狐仙所說的話,如出一撤。
要攻一國,先掠一城。先攻一城,先奪一戶。
再長的路也要從最小的步子開始走起。
尉文龍,是一個有學問,有大智慧的人。
看著尉文龍消失在廁所門口的背影,我擰動著白襯衫,心裏忖度著。這樣的人,要不就應該除去,要不就應該拉攏,為我所用,成為我的朋友。
白色的襯衣已經洗淨,上麵的汙漬已經洗的幹幹淨淨,煥然一新。
就像今天這番話在我心裏留下的陰影。
殺了煙煙的,不是張嶽四人,不是張國華,甚至不是李天宇或者李玉江。
而是這個社會中存在的黑暗和腐朽。
所以,我一直都很清楚,我真正該做的事,其實和洗去襯衣的汙漬,是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