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說了沒有?女皇陛下給齊王殿下賜婚了!你們知道正君是哪家公子嗎?”時至中午,不大的食肆裏坐滿了吃飯的女人,連外邊的巷子都擺了兩桌,隻餘下小半邊過道供人行走,本來此起彼伏的吵鬧聲,隨著這一聲故作神秘的問題,整個場麵都安靜了下來。一個敞著領口,漏出大半邊胸脯的女人斜睇道:“是誰呀?總不會是肖家的大公子吧!”話一剛落,食肆內外爆發出一陣大笑聲,有的人還誇張的直拍桌子,除了兩個女人。食肆不大,位置也不夠好,盡管是正午,店內有些地方還是有些昏暗,這兩人就坐著這個昏暗的角落裏,聽到這刺耳爆笑聲,正對門口,一身白袍,滿臉英氣的年輕女子不由得皺了皺眉,眼裏閃過一絲厭惡。坐她旁邊的也是一個女子,看上去更年輕一些,半舊深青色的窄袖勁裝,烏發高高盤起,除了一根發帶,全身上下無其餘飾物。此時一手拿著碗,一手舉著箸,不停地往嘴裏扒拉著美食,半點也沒被周圍的事情打擾到的樣子。
剛開始挑起話題的那個女人,擦著笑出的眼淚,邊笑邊哎呦道:“哪能呀!齊王殿下文采風流,俊秀無雙,是個人就能配的上的嗎?更何況肖大公子那相貌,嘖嘖嘖。”說著,若有其事的搖了搖頭,接著道:“也隻有穆家大公子這樣絕世的美人兒才能比肩,聽說穆公子在百花會上一支飛燕九天豔驚四座,女皇陛下龍顏大悅,賞賜了好多東西,而且第二天就給賜婚了。本來穆大人是要慶賀一番,隻不過未來的齊王正君說了,今春北邊雪災嚴重,與其大肆慶賀浪費,不如將錢捐給災民,幫他們渡過困難,也算是感念陛下的一份心意。”話音剛落,食肆裏一片讚好聲,人人皆道穆大公子人美心善、一片菩薩心腸。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一番穆大公子的優點,正說的火熱,也不知是誰幸災樂禍的說了一句:“穆大公子許給了齊王,那安王豈不是要哭死了。”
大衛皇朝民風開放,女皇陛下英明神武,廣開言路,所以民間並不忌談論皇家事物,更有各種小報流傳,總免不了皇家二三事,女皇陛下還偶爾淘換一些來取樂,所以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明麵上過得去就不理睬。安王衛蘅是女皇陛下四女,性懦弱無能,文治武功皆不出眾,又偏偏喜歡京城第一公子穆容芷,天天追在穆大公子身後討歡心,鬧了不少笑話,聽說上上個月為了一盆花與京城第一紈絝董睿打了一架,結果被推下台階磕破了頭,差點就沒救回來,連百花會都沒能參加,眾人說的熱火朝天,全是安王為穆大公子做的蠢事,邊說邊笑,聽得角落的白衣女子眉頭越皺越深,手按著桌上的劍柄就欲發作,旁邊的女子此時正慢條斯理的用天青色的帕子擦著嘴,見狀一手按在白衣女子的肩膀上,將她按坐下。那女子看著肩膀上的油印子,滿臉的抓狂,已然忘了要管罪魁禍首的事情。
“聽我姨媽的女兒的表姐的女兒的朋友的女兒說,那安王就是個傻子,前段時間不是西山暴雨嗎?有人為了整他就跟她說,穆公子被困在西山天鷲寺,那傻子竟傻傻的信了,連夜冒雨就跑去了”,聽到這,旁邊那人就驚呼道:“那天西山不是塌了半邊山嗎。”“是啊!也辛虧他命大,不然連屍骨都找不到。”“那穆公子在天鷲寺嗎?”“哪能啊!穆公子好好的在家了,完全不知這件事,結果還因為安王差點出事,被穆大人罰跪了一天祠堂。”“那安王真的好傻。”兩人正低聲聊的火熱,冷不丁旁邊冒出一個聲音,嚇得兩人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抬頭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正滴溜著雙眼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兩人撫了撫胸口,見她長得著實白皙可愛,又笑眯眯的,冒出的火氣一下子就熄滅了,道:“誰說不是呢?好歹也是皇女一個,天天追在一個公子後麵也就罷了,還偏偏、偏偏別人說什麼是什麼,難怪被人打主意。要是我,喜歡哪個公子,請女皇陛下直接賜婚就好了,用得著這麼費心嗎?”“大姐說的沒錯,天天跟在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身後,著實是傻。哎,那穆大公子真的這麼漂亮嗎?”那女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是!”那人抹抹嘴角,一臉興奮的道:“我跟你說,你肯定沒見過這麼美的人兒,去年臘八我去天鷲寺領粥,就有遠遠看到一次,我的天喲,就好像、就好像那天邊的彩虹,那眼睛、那小嘴,嘖嘖…。太美了,要是他能看我一眼,我立馬死了都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