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的臉上似笑非笑,扯了扯蓋在身上的被子,拇指磨砂著無名指,一圈一圈的打著轉,眉心微低,依著目前來看,若繼續與應規夏同道,肯定的是禍不單行,就算現在隻是同住一個客棧也難保會相安無事,之後應淮安必然還會有後續動作。
現在這毒已經使她喪失痛覺,落按她原本的身體不出幾個時辰就會恢複如初,可她因為擅自勘測天命太多,又屢屢泄露天機,如今身體的血脈越來越微弱,致使身體如今的性命堪憂……
所以現在或許隻要不了幾天,她就會接連失去視覺,聽覺……
現在內憂外患,應淮安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情者,包括她,眯了眯雙眼,目光銳利的將頭上的發簪拿下,取出上麵綴著的珠子,單手一捏,一條銀灰色的蟲子從裏麵爬了出來,緩緩蠕動到陽光之下,再被光照到的瞬間,身體發出“滋、滋”的燃燒聲後,渾身化成了一股膿水。
這條是子母蠱的蠱蟲,一旦死了,母蟲就會感應到,然後追尋這子蟲的屍體而來,看到異樣的容顏今晚應該就可以趕到了。
風霽月渾身沒骨頭似的斜倚在桌邊,單手取了一隻鎏金筷子,雖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碗沿,卻生生給他敲出了一曲斷斷續續的‘扇等曲’,倒是卻有些真才實學的。
見應規夏走下來,風霽月隨手扔了鎏金的筷子,單手轉著杯沿,淡抿雙眸:“歸夏,這次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應規夏嘴角微染起清淺的笑意:“他輸了。”
風霽月挑起一縷發髻,唇畔勾勒出一抹極為豔麗的笑意:“看來這次我們想到的也是一樣的”。
聽見風霽月和應規夏這麼一說,立於旁邊的夏長老緩緩鬆了一口氣,說道:“少主你說,他這算不算是飛蛾撲火自找死路。”
風霽月笑笑環顧四周,眼角無意識的瞥到一隻黃色的農家犬央央的趴在地上,碧色薄扇一閃“啪!”的一聲,猛的霎時就站了起來,聲音含著蓬勃的怒意:“不對!他是想要涅磐重生”。
幾乎是同時應規夏便立刻命令道:“全部退出客棧”。
其餘人一臉迷茫,礙著應規夏往日的冷漠無情絲毫不敢反駁,利落的各自拿起了行囊,一個人卻突然的倒下,重重的一聲“咚!”砸在地上,所有人心裏皆是不由自主的‘咯噔’一聲……壞了!
精於醫術的夏長老連忙便立刻上前診治,撩起那人的衣袖,胳膊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黃色疹子,間或還有一兩個疹子已經凸起破皮,正留著黃白的膿水,極為惡心,夏長龍皺了皺眉,雙指探上脈搏,雙瞳驚恐的放大,不可置信道:“是瘟疫……不!是瘟毒!”
瘟毒……眾人倆倆相望,緩緩將自己的衣袖撩起來,果然,手臂上都或多或少的起了一片黃色的瘟疹。
“夏長老,你有沒有辦法?”
“這是瘟毒與萬慶五年十月上旬的瘟疫極為相似可現在又多了其他的症狀,更是我從未見過的劇毒……這天下間,應隻有解了萬曆五年瘟疫之危的國師可解,老夫……無能為力”。
聽見這句無能為力,眾人心裏皆是一個‘咯噔’,要知道夏老他不僅是蠱族長老,更是天下間有名的神醫,連他都無能為力,這世上,怕是真的隻有那國師一人可解了,可國師所在的的富陽與這相處萬裏之遙,依著應淮安這次的決絕,他們絕對活不到那個時候。
外麵突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一人連忙外出探了探,不刻便就飛快的跑了回來,語氣驚恐:“少主,我們被包圍了,外麵都是……”
“少主我們衝出去!”
“大不了魚死網破”
“對!大不了魚死網破”
風霽月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隨後轉而問向夏老:“夏叔,這毒,是不是像瘟疫一樣會傳染”。
聽見風霽月問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顯然,他們並沒想到這瘟毒也許會如瘟疫一樣傳染這一點,靜靜的都看向夏長老。
“是,而且以我們的情況來看,它傳染起來並不慢”夏老無奈道。
果然……
應淮安已經破釜沉舟了,現在這種形式,根本進退不能,若是進,所有人衝出客棧,這毒定會像瘟疫一樣傳染……到時民不聊生,蠱族便是天下的罪人,規夏也就會成為植蠱族的恥辱,同時也會失去繼承人的資格,而被驅逐。
若是退,就這麼守在這小小客棧之中等死,到時規夏一死,死無對證,應淮安想潑什麼髒水,強加什麼罪大惡極之事於規夏,規夏都無處申辯,如此含冤而死……規夏……
應淮安好歹毒的計策,那他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拚他一個魚死網破!
一支夾帶著火焰的箭矢,打破了沉寂,接著從四麵八方不斷射來夾帶著火焰的飛箭,眾人心中一驚,大公子這是要火葬了他們,以此來掩蓋他的所作所為,同時保證瘟毒不會擴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