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一人,就得死一人,一命得拿一命換,既然傷了我的人,管你是否存心,都必須付出代價。
原本就寂靜的周圍,因著重姒的話更加靜若無聲,若是這一番話出自應規夏或者任何一個人的口中,絕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可重姒如同謫仙般的人卻沒有絲毫的架子,連傷害她的人都可以輕易原諒,給與寬恕,此等氣度,竟是一個女子所有。
重姒拍了拍裙擺,從容不迫的站了起來,卻沒有將刀扔給他,似是在阻礙他的自殘般的行為,在眾人看來,是那麼的從容而優雅,善良而溫柔。
這一刻,場中倆方的眾人無比默契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跪著的人自然明白眾人在等待什麼,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拿起被被扔在斷腳旁的刀。
……果然,出來混的遲早都是要還的。
不料變故突生,一道聲音就那麼突兀的響起。
“你這畜生,我寧死也不接受你的恩惠”還不待眾人從重姒造成的震撼中反應過來,一把搶過身邊人的劍,就往脖子上使勁一抹。
血從嘴角留下,整個人便瞬間失重一般,直挺挺的倒下,再無聲息,如浮萍靜於湖麵,吹起一陣漣漪“畜生,你不要來陰間……找……我”
“不!”
“濃思!”
“不要!”撕心裂肺的哭喊,即使剛剛自斷雙腿也不見落一滴眼淚的鐵骨錚錚的男子,在這一刻嚎啕大哭。
即使剛剛才失了雙腿,渾身疼痛不已,但他仍用雙手支撐著一點一點的爬過去,即使雙手支撐再了地麵上的刀刃上,為此而血流不止,也不見他有絲毫的停頓。
沒有人阻止他,就這麼看他一點點挪過去,見他的雙手終於碰到了濃思的衣角,緩緩得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濃思,然後使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將橫在了濃思身上的劍直直刺入了自己的體內。
然後,見他見他笑得萬分溫柔。
“雖然你總說我是畜生,可是你知不知道,即使是畜生也有犧牲性命想要保護的東西”
拂起泛泛的一縷發絲,將自己的頭發與泛泛的發絲打了個結,然後滿足的笑了出來,雙手緊緊地抱著泛泛,而眼睛卻永遠的閉上。
這一切看起來是那麼詭異可卻又萬分的協調而美好。
“你這個賤人!”伴隨著怒罵,被包圍中的人中猛然衝出了一人,不顧自己滿身的傷痕,雙手將劍握得死緊,發狂一般毫無規律的砍向眾人,然後直直地向重姒刺去。
又一個突然的變故,再次給所有沉浸在死亡中的人一個措手不及,重姒慣性的右手運氣回擋,可記憶卻不受控製的自動回憶起一聲同樣淒厲的嘶喊,擊起重姒歲月的漣漪——“不要!你這個賤人”
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讓重姒不知所措到失神的,也隻有那人了,她曾經的師傅……
那天,是她第一次被人當麵唾罵,第一次雙手沾滿血腥,也是她第一次手足無措。
那天,她背叛了他的信任,用他親手贈與她保護自己的匕首,從他的背後,在他毫不防備的時候,一劍……貫穿了他的,心髒。
而他轉過身後的臉上,沒有恨,沒有驚慌,沒有不可置信,有的,卻隻是意料之中的難過與……傷心。可即使被她這般背叛,他也依舊還是艱難的對她扯起一抹微笑,對她說:“姒姒,沒事的,不要怕,我隻是流了點血而已”
季僚墨,
你難道沒看見是我將匕首,
刺穿了你的心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