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佳人兮(2 / 2)

看了看他攙扶著她的雙手,卻不知他來路是否不善。

收回打量的目光,也不去揣度他的身份,若他別有目的,即便是不問他亦會自報家門,若隻是偶然,那相忘於江湖倒更合重姒的心意。

察覺內力已經平複,也不再無力,重姒緩了口氣後,便向身邊的人略一點頭,與那人退開幾分,道了一聲:“多謝公子。”

剛剛離開那人,眼前就一道寒光閃過,那人伸手拉住重姒的手腕,手扶著她的腰下彎了九十度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轉下去,敏銳的感到身後傳來的氣勁,是有人在向她們投擲暗器,一個泛著詭異綠光的飛鏢從兩人旁邊擦肩而過後,那人扶著重姒站起。

然後解下了掛在腰間的陶塤,也不知吹了幾個什麼音節,就聽見一人馬上發出了一聲慘叫,在地上疼的打滾。

看向場中,大致是三幫江湖中人起了鬥爭,隻不過令重姒微微詫異的是,其中一幫人大多數是在與一群蛇蟲鼠蟻打鬥,隻有少部分的人才是在正真的短兵相交。

刀劍劃破絲昂刺入肉體的聲音傳入耳際,這是一場廝殺,確是一場單方麵的廝殺,重姒在場中搜尋瑾浣的身影,可找了幾圈都未曾發現。

那人似乎是察覺了重姒尋找瑾浣的意圖,伸手往西南方向偏上一指。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

瑾浣正被一人攔腰抱在樹上,頭上有著些微的血跡還未幹涸,雙腿不自然的垂落,可整個人卻一動也不動,應該是雙腿和頭上受了重傷,而昏了過去。

至於為什麼在樹上,觀望了下,誠然,樹上是唯一遠離戰場的地方。

瑾浣應是安全的,將目光放回場中,卻突然發那些臨陣倒戈的那幫人,在他們太陽穴下方位置的皮膚都一跳一跳的,似乎在那裏有著心髒,正在跳動一般。

“縱心蠱”旁邊那人略帶清冷的聲音解釋道。

縱心蠱,嗬,縱心,操縱人心,蠱!他們是蠱族的人,習得大多是不為人知的江湖秘法,卻趨於正道之末,他們讓人唾棄的同時,卻又讓人不得不恭敬,不以禮相待。

心裏一嘲,麵上卻適時的露出些許驚訝擔憂。

之後他便就再也沒有出聲,亦絲毫沒有要和她交談的意思,整個人雲淡風輕的八方不動,倒好似現在他們不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候,看了眼場中一麵倒的屠殺,好吧確實也算不上什麼性命攸關……

但他也不至於整個人脫離戰場,給人就像是在花前月下喜相逢的賞景姿態。

不過如此一來也好,重姒本就不想與他有所牽扯,倒也覺得更為自在,便也就靜待兩方人馬停手。

突然,一個貌似首領的人發瘋般的直朝他們衝來,不待身旁那人出手,就在距離他七步的位置處‘碰’的一聲跪了下來。

見他這番舉動,身旁那人又開始欣賞周圍的風景,對身前的人的舉動不投以絲毫關注。

“我自知罪不可恕,不該接下刺殺的這單生意,可是,應規夏,應大少主,求你饒濃思一命”頓了頓,似乎在找尋什麼理由,一咬牙又道:“她和我本就不是一道的,是我擅自強行將她虜來,硬逼著她的”

說完,再不見他剛剛衝過來時的滿身豪氣,這個鐵打般的漢子,好像一瞬間所有的驕傲與尊嚴都被擊碎,‘砰砰砰’的就朝重姒身邊的應規夏磕頭。

現在就算應規夏提出讓他自廢滿身武功他估計也會毫不猶豫照做。

可他如果以為隻是拋下了滿身的自尊與驕傲,俯首低眉就可以讓那名叫應規夏的男子放過他,那麼這名男子未免也就太過天真了。

看著他不斷閃爍的眼神,其實他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這場中隻有這名叫做應規夏的男子有著放他們一條生路的唯一權利。

聽見他的話,場中一女子狠曆的聲音突然響起;“誰要你這禽獸不如的畜生來救,你把我們全家都殺了個幹淨,索性連我一塊殺了啊!我才不受你這畜生的情,免得日後九泉之下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她話語惡毒,表情也是一副恨不得將這男子千刀萬剮的樣子,但重姒細細看去,卻不難看出她眼中的口是心非,愛與恨並存於心。

見她這幅樣子,重姒倒是被勾起了興趣,低頭朝那跪著的男子看去,他隻一味的持續著不停磕頭的動作,而他低垂的頭顱令重姒無法探究他的心情。

他今天恐怕是到死也不會知曉濃思其實是,愛著他的。

場中的一切變化,應規夏依舊還是無動於衷,連著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見重姒看向他,才總算是開了他的金口“我從不做無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