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垂眸看向地麵,細細碎碎的竹影將地麵切成了一條條碎片,小梨就在離他們的不遠處,和以前一樣,很近很近的距離,可這次再沒人會蹦蹦跳跳的向她靠近。
重姒沒有回答許持言的話,或許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在他的心中,也已經認定了自己是害小梨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然後他又帶著遲疑的看向重姒。
“那日砍斷小梨一臂的人,是你的師妹?”
重姒仰首,腦中的一瞬間回想起那日的承歡,那日的承歡……與她記憶中的承歡,完全是兩個模樣,她變得冷血,變得魔怔,甚至於變的癲狂!
那樣的神情與以前她——很是相像。
“許公子,承歡現在是焚天嶺的人,將陵不舍朝政,不碰江湖,若是你想為小梨報仇,就由我來處置吧。”承歡,除了她,誰也不能動,即使承歡該死,也必須是由她,親手動手。
“我記得那日承歡稱呼你為師姐……”
“是——曾經,稱呼我為師姐。”重姒看向許持言的雙眼,烏黑,深沉,帶著莫名的傷感:“現在的承歡,她一心想,要我的命。”
許持言正欲再說些什麼,施妗羽伸手微微用力的拉了拉許持言的衣袖,麵露不忍:“同門反目,姑娘應該很傷心吧。”
重姒笑了笑,嘴角的笑意卻讓人怎麼看怎麼的越發苦澀,她低垂著眉眼,依舊低著嗓音道:“承歡認賊作父,我自該為師傅清理門戶的。”
重姒的口吻很是平淡,卻讓聽得人心中替她感到難受和不值,許持言看著重姒,她麵容安靜,雙眼淡淡的看著他,嘴角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她的雙手靜靜的安放在雙腿上,而她的雙腿,無力的垂落在輪椅之上……
明明他離開的時間不足一月,而這麼短短的時間,她的腿卻……
明明是被萬人景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可為什麼每次見麵她都會這麼狼狽。
第一次見她,她滿身鮮血,衣衫襤褸,
第二次見她,她滿臉淚痕,請他救治,
而第三次見她——她卻,坐在了輪椅之上……
他雙眉緊緊的皺起,躊躇許久,終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箜姑娘,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
“重姒!”許持言低喝道。
“是流鑒派來的殺手。”
流鑒,那個蠻夷的國家,將暗探埋伏在國師府,又使人假扮重姒成為大欽的國師,公布了大欽重姒與流鑒姬瑞的聯姻,那一場聯姻若是成功,這天下勢必會大亂,可惜到最後功虧一簣,所以他們必須進行下一輪的計劃,以達到使大欽內亂的目的,所以他們再次將目標對準了箜……
“流鑒!”許持言的雙眼緊緊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