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進了茅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嶄新的衣衫,與毛四一起,為老瞎子換了,便把他抬到柴堆之上。
站在柴堆邊上,看著這位骨瘦如柴、一輩子窩窩囊囊的老人,一種難舍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淚水止不住嘩嘩地流淌下來。
他知道這是這具身體對老人本能的依戀與不舍,於是便幹脆放開心扉,任由淚水飄灑在風中,為這位屈辱一生、死了才第一次穿上內門弟子服飾的老人送上最後一程,也為他自己那一去不返的過去做一個了斷。
以後,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修仙者了,要靠自己的修煉去增進修為、保護燕兒、查探身世。
過了好一陣,毛四點起一支火把,遞到秦三手上,輕聲勸慰道:“來,秦三,把火點了吧。”
秦三抹去淚水,接過火把,道聲師傅走好,便把火把扔到柴堆之上。
多油的鬆木遇火即著,迅速燃起熊熊烈火,把老人那具幹瘦的身體漸漸吞沒。
一炷香之後,地麵便隻剩下白灰一堆。
秦三定睛看去,白灰之中竟然還有一塊黑色的魚形玉佩,掛在一條細細的金色鏈子上,不但未被焚化,而且還不見絲毫燒灼痕跡,正是老瞎子臨死之前欲交給自己的東西。
一位執事弟子上前,伸手一招,那些白灰便飛入一個陶罐之中。
秦三上前,拾起那塊玉佩,攤開手掌,仔細地看了看,那黑魚雕琢栩栩如生,就是沒有眼睛,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但是,當他把玉佩握在手中,卻感覺那玉佩溫潤清涼,一沾到手掌皮膚,體內真元便加快了流轉,似乎有增幅功力的效果,於是便將它掛在脖子上,一則是可以增加一點功力,二則也就當是為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留下一分念想。
戴好玉佩,那執事弟子便把陶罐交到秦三手中,道:“秦三,節哀順變吧,宗主有令,將青陽師伯骨灰葬於祖師陵園之中。”
秦三接過陶罐,那些執事弟子便各自駕了飛劍,騰空飛起。
毛四也急忙祭起飛劍,載了秦三跟在後麵。
一行人飛了大約二、三百裏,前方便出現了一塊與天雲峰附近大相徑庭之地,入眼處樹木低矮,花草枯黃,到處亂石嶙峋,十分荒蕪。
那些執事弟子按下劍光,落到一片亂墳之中,祭起手上飛劍便在地上削刺起來,毛四也急忙帶秦三落下地來。
這方圓百裏的荒蕪之地,其中不乏高大墳墓,更多的卻是風化垮塌的墳堆,秦三四處看了看,輕聲問毛四道:“這就是天雲宗的祖師陵園?”
“是啊!”毛四指著不遠處一棟大概兩三層樓高的灰色殿堂式樣建築道:“那裏便是祭祀殿堂,隻是埋葬在這裏的,都是些沒有什麼背景的人,據說以前還有專人在此管理,如今大家都忙著爭權奪利,誰還會管這些死了的人?若真是天雲宗祖師級別之人,其實是供奉在天雲殿之中的,天天都有香火上奉,怎麼可能會埋葬在這裏?”
秦三暗道這世界其實與他生活的現代也沒多大區別,反正都是弱肉強食,隻是這個修仙的世界表現得更加直接暴力而已。
“秦三,把你師傅骨灰放下去吧!”
兩人剛聊了幾句,那些執事弟子便在地上挖了一個不大的坑,便停手叫他。
他按照前世的規矩,把那陶罐端端正正放入坑中,抓了一把黃土,輕輕撒在上麵,那些執事弟子便以法力移來泥土沙石,眨眼間便在地上隆起一座還算高大的墳堆,並且還立起了一塊高大的石碑。
秦三用飛劍在石碑上刻下“尊師青陽道人之墓”幾個大字,雖然刻得龍飛鳳舞,但卻不是這裏的人們所熟悉的篆書,而是他前世學習的簡化漢字,看得毛四與那些執事弟子麵麵相覷,不知他寫的這是什麼文字。
隻是大家都知道他從前有些呆傻,那青陽老道也是神神叨叨的,學習了些偏門東西,所以也沒有去多問。
完成了埋葬工作,一名執事弟子上前對秦三道:“秦三,恭喜你成為內門弟子,被火雲長老收入門下,以後要是有什麼好處,一定要多多照顧照顧兄弟們哦!”
“謝謝各位師兄讓我師傅入土為安!”秦三拱手謝過眾執事弟子,答應道:“日後隻要秦三能辦得到的事情,請盡管開口,秦三一定盡力而為,絕對不會借口推辭。”
執事弟子們修為並不是特別高深,其實還不大明白所謂的純陽之體到底代表著什麼,願意來安葬老瞎子青陽道人純粹是看火雲道人的麵子,方才所說也並沒有真當回事,隻是隨口言語,哪會把秦三這句承諾當真,於是便立刻離開了,一句多話也沒有。
目送眾人離去,秦三站在石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輕聲道:“師傅,您一路走好,他日徒兒若是修煉有成,一定把所有真相查清,到時定來告慰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