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靜覺得喬雙喜這一次所說的話不無道理,她盯著泥娃點了點頭。
“好吧,”泥娃長歎了一聲,略顯沉重地說道,“我說,我會將我所幹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我想到曾經的很多流言蜚語,想到我娘在祠堂異常的舉動,還有……我的心裏就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憤怒和仇恨讓我失去了理智,我就這樣衝出了祠堂……”
泥娃將他殺死他娘紅杏的前前後後向喬曉靜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又泣不成聲了。
“也許,”喬雙喜低聲說道,“你看到的並非你所想的那樣,我爹可能隻是想給你娘說什麼話,不巧被你看到了,誤會了而已。”
“是啊,有這種可能。”喬曉靜順著喬雙喜的話說了一句,而後話鋒一轉,“說這些幹什麼,不管什麼事情,那都是大人們之間的事,再說,紅杏嬸子已經歿了,逝者為大,以後這種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紅杏嬸子屍骨未寒,還停放在炕上,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處理後事,而不是在這兒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曉靜說的極是,我讚同。”喬雙喜忍痛點了點頭。
“那你們說,這件事該怎麼辦?”那泥娃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忽地站起身來。
“扶我起來,”喬曉靜說道,“我們不能再呆著這兒了,不管違反不違反族規,我們現在都得出去,得找村裏德高望重的人,讓他們主持大局,處理善後之事。”
“對,曉靜說的極是,我讚同。”喬雙喜看到喬曉靜站了起來,他也試圖站起身來,可屁股有傷,嚐試失敗了,最終還是在泥娃的幫助下才站起來的。
喬曉靜央求再三,看守祠堂的喬老漢才答應放他們三人出去,而且還給她和喬雙喜找來了兩根棍子,以其作為拐杖。
喬曉靜、喬雙喜和泥娃三人來到大路上,格外引人注意,畢竟他們是兩個瘸子和一個殺人犯。路上為數不多的村民看到他們,遠遠就避開了,那些來不及避開的人雙手抱住腦袋,貼著大路兩側的牆壁蹲下,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可見恐懼到何種程度。
“泥娃,”來到村子中間,喬曉靜說道,“你還是先回家去,我和雙喜去找人,一會到你們家找你。”
“姐,”那泥娃早已經六神無主,聽喬曉靜這麼一說,他更亂了心神,帶著乞求的口吻說道,“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我,現在我一個人回去又能幹什麼呢?”
“咱們這兒有講究,”喬曉靜解釋道,“紅杏嬸子歿了,你是她的兒子,就算沒有披麻戴孝,身上也已經有了孝,現在你去別人家裏,人家都會不高興的。聽話,先回去。”
“你放心,”喬雙喜也安慰道,“用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就會帶人去你們家的。”
就此別過,那泥娃怯怯地回家去了,喬曉靜略思,便與喬雙喜一起向喬雙喜家走來。
“嬸子,我伯在家嗎?”大門上閂,喬曉靜敲了好幾下喬寶財婆姨才打開門。
“你?你來幹什麼?”喬寶財婆姨看到他兒子跟在身後,這才停止數落,繼而神色陰晴不定,支吾道,“他,他不在家,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反正不在家中。”
“娘,”喬雙喜自然也看到了他娘神色不對,遂扶著他娘的胳膊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這麼古怪?我爹在家,你在故意騙我們,是不是啊?”
“這……”喬雙喜他娘神色更奇怪,吞吞吐吐說道,“這孩子,怎麼跟你娘說話的?一點規矩都不懂,在外人麵前這樣說娘,也不怕別人笑話你沒有教養?”
“先別說這些,”喬雙喜說道,“我們有十萬火急的事找我爹,他到底在不在家?”
“你們有什麼急事?”
“哎呀,娘啊,你就說我爹在不在家,先別說別的。”
“他,不在。”
“算啦,我們自己進去看。”喬雙喜和喬曉靜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幸虧有喬雙喜在,要不然躲在被窩裏的喬寶財絕對不會扇麵的。
“什麼?讓我去主持處理紅杏的後事,你們是不是瘋了?那泥娃不殺了我?”喬寶財又恐懼又激動。
“你是村長,又有威望,這事你出麵最合適。泥娃還小,攤上此事,不知如何辦理,你若幫他,他定會感恩戴德,其中誤解不就消了嗎?再說,紅杏嬸子的死,你多少還是有些幹係的。”喬曉靜陳說了利害。
那喬寶財咂巴著旱煙鍋子,遲遲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