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終止了所有的鬧劇，我眼睜睜看著子彈打穿何飛的胸口，炸開來一個碗口大的肉洞，傷口沒有鮮血溢出來，反倒是不少樹藤被炸穿了，濺出墨綠色的汁液，同樣散發著強烈的血腥氣。
老鍾扛著槍走過來，將嘴裏的狗尾巴草吐掉，說你們沒事吧？
我和陳芸都驚魂未定，慘著臉回頭，對老鍾說了聲謝謝——不能怪我膽小，這特麼太嚇人了。
葛壯也拎著一把開山刀重新折返，臉上凶臆盎然，平添了幾分殺心，說去他娘的蛋蛋，老子剁了他當柴燒！
這時慌張四散的人群又聚攏起來，不曉得是誰指著何飛倒下的屍體在大喊，“你們快看，他還在動？”
子彈都弄不死？
我臉色急劇變化，趕緊回頭看著何飛已經倒下的屍身，果然察覺他屍體還在不規則地抽動著，但呼吸確認已經停止了——他之所以還在動，完全是因為身體裏的樹藤在生在，逐漸撐大的樹藤壓迫了神經，所以屍體仍舊在不斷抽抽著。
樹藤嫩芽很快就爬滿它脖子，並且延伸大臉上，“砰”的一聲，何飛兩個眼珠子爆掉了，黑漆漆的眼窩中有著蔓藤延伸出來，形成兩條青黑色的長鞭，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揮動著。
然後他整個屍體在一點點被樹藤蠶食，皮肉紛紛萎縮，原本倒下的地方已經看不見屍骨了，隻有一大堆在不斷生長、擴散的荊棘藤，和我們白天看見的簡直一模一樣。
“都閃開！”葛壯和老鍾一人舉著一根火把，狠狠投擲向地上的荊棘藤，感受到火焰的高溫，那些空中揮舞的樹藤又拚命縮緊，被火焰點著，宛如掙紮的蚯蚓，在地麵上紛紛翻滾著，不斷縮來縮去。
“燒死它，快！”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抓起了篝火中的火把，紛紛投擲過去，不一會兒，這些荊棘藤便被點著了，燃起了很猛烈的煙柱，“滋滋”炙烤剩下，荊棘藤在快速地幹枯、萎縮，一點點被蒸幹，明暗的火焰交替，將它們燒成了一團灰燼。
猛火足足燃燒了半個小時，才徹底熄滅，我瞪大眼珠子細瞧，餘燼中哪還有何飛，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何飛走了，走得一點都不安詳，來不及推進火葬場，由我們給他辦了一場篝火晚會。
當火焰徹底熄滅之後，眾人才放心了，陸川撿起了一截樹枝，在灰燼中掏弄了幾下，確定安全，才丟了樹枝喊道，“大家不要怕，隻要團結一心，沒有什麼困難不可以戰勝的！”
我懶得理會，見陳芸一直頂著那團灰燼發愣，便低聲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陳芸說原來那些荊棘藤攻擊我們並不是為了吸食血肉，而是為了通過人類或者動物的傷口種植孢子，孢子萌芽變成胚胎，以寄主的血肉作為營養補充，並且迅速吸收壯大，這東西，不就是蠱嗎？
我心中一震，是啊，這些荊棘藤的培養方式，的確和傳說中的蠱毒極為相似，真的很難想象，幾千年前的巫蠱之術究竟是何等神秘，多麼讓人望而生畏。
我漸漸開始相信，人類的祖先，或許真的是具備超自然能力的，巫蠱之術也的確存在過，眼下何飛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