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五年,這是她第一次回到這個農家小院。葉瑾寧靜靜的站在院子的門前,門前左邊的桃樹,花開的那般繁盛,在風中優雅搖曳,她提著箱子,望著桃樹神態迷離的出神,卻遲遲沒有進去。良久,她才打開生鏽的鎖,輕輕推門。
吱呀——
老舊的木板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仿佛曾經響徹在她的腦海裏的嘶啞的話音,她的,五年來的魔咒。
“葉瑾寧,我不愛你了。”
世上的愛情,多麼的令人心酸。一句不愛,多年的相守就輕易化為烏有,打碎她的驕傲。
“分手吧。”
分手吧……簡單的三個字卻好像有萬斤重量,壓在她的心頭,整整五年,讓她每每入夢卻又能從夢裏驚醒,淚滿枕巾。
曾經的小桃樹已經長大,伸入院子裏,留了一地的殘花落蕊,莫名的蕭索。
“喂。你說這桃核能長成桃樹嗎?”
“能!一定能!”
“到那時我們一定長大了,就可以坐在樹下乘涼,然後慢慢回憶相識相知相守的曾經了。不對,如果那時,我們分開了怎麼辦?”她睜大眼睛問他,眼睛裏卻滿是笑意盈盈。他們又怎麼可能分手呢?
“不會。不論我在哪,我的身邊,永遠是你。”
“那當然,除了我誰能保護你。”
除了我……誰能保護你?
可若你已不需要保護呢?
曾經的靦腆的男孩早已經變了,他早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不需要她在身前。
門前的桃樹已經長大,而他,也已不在。
已然不複曾經,留她苦守相思。
牆麵斑駁的裂紋訴說著時光荏苒,葉瑾寧推開屋門,卻苦苦的笑了,桌上的發黃照片,那個巧笑倩兮,英姿颯爽的女孩,是自己嗎?五年的磨礪,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英姿颯爽的武館女將。從來不愛穿高跟鞋的她如今卻能夠穿一天,不喜歡長裙的她,如今卻總是一身白色長裙。總是把頭發紮成馬尾的她如今卻任由長發披向腰間。
她變了,變得她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一路顛簸,一路風霜。誰又能知曉她多年的艱難,麵對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和環境。她就像是個外來的遊魂,飄飄蕩蕩,居無定所。
隻是,他卻那樣的耀眼。
葉瑾寧握緊了手裏的包。那裏麵,什麼也沒有,隻有一本雜誌。
雜誌封麵,挺拔英俊的男子一臉冰霜卻攏了眾多女孩的心。而她,早在多年前,就迷失在那個懷抱,直到如今。
微微歎氣,葉瑾寧看了眼房間,將桌上的照片放在包裏,轉身離去。
吱呀的餘音仿佛聲聲歎息,隻是,她再沒有勇氣回去。
離開小院,葉瑾寧來到了一個墓碑前,照片上老者的麵容一如他生前嚴厲剛硬。
“爺爺——”
她的手摩擦著照片,用心至極,仿佛照片上的老者不曾離去。
“我回來了。一別五年,原諒瑾兒不孝。不曾回來看看您。您最討厭瑾兒哭泣,您曾說葉家的孩子可以不能沒有錢財,可以不能沒有權利,但不能沒有一身錚錚傲骨。”
頓了一下,葉瑾寧苦笑。
“爺爺。您知道嗎?他和我分手了,就在您離開我的那天,我可沒丟臉啊!爺爺!”
“雖然很痛,可是我沒哭。因為我是葉家人。而且,五年了,我一次也沒有哭過,最多不過眼睛酸澀澀的。”
“隻是,我仍舊逃了五年。即使是當初您讓我離開這個城市,可我卻不是因為您的囑咐,而是狼狽的逃離,爺爺,瑾兒讓您失望了”
“爺爺,那些債務,我還上了,葉家人是不能欠債不還的!隻是武館仍舊沒了。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拿回來武館。”
想起武館變成了食堂,葉瑾寧心裏說不出的難受,聲音輕顫。
“順風順水的生活,早就消失了。可是,我卻還在期盼著。我準備回x市了,爺爺,您若有在天之靈,保佑瑾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