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春領著謝菁華來到正廳,到門口時,她歉意的看她一眼道:“謝姑娘稍等,婢子先去通報一下。”
謝菁華微微頷首,輕聲道:“有勞了。”
華春點頭,旋即進了大廳,李氏一見她進來,當即問道:“可是來了?”
“來了,在門口侯著呢。”華春低眉順眼的回道。
“恩。”李氏輕應一聲,繼而揮了揮手道:“讓她進來。”
“是。”華春應聲,轉身去喊謝菁華,謝菁華這才緩步走了進來,屋內伺候李氏的婢女一見她,有的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氣的一旁的趙穎惡狠狠的瞪了那婢子一眼,不就長的好看點,又不是沒見過女人。
李氏也微微蹙了蹙眉,要說這長相絕對無可挑剔,但正因為無可挑剔才更讓人擔心,有句老話說紅顏禍水,自然有它的道理,萬一傾兒被她迷的暈頭轉向,耽誤了學業,那……
李氏想著,眉頭皺的更緊了,恨不得夾死一隻蒼蠅,趙穎見狀撇了撇嘴,剛剛的怒氣也一消而散了,狐媚子一個兒,也就惑人這點本事了。
謝菁華仿佛沒有看到李氏緊皺的眉頭,幾步上前衝她微微頷首道:“老太太安好。”
李氏臉色當即就黑了,連禮都不知道行,果然如穎兒所說的狂妄至極,她冷哼一聲道:“謝姑娘好家教。”
謝菁華好似沒聽出李氏口中的譏諷,淡聲回道:“謝老太太誇獎。”給趙老爺子行禮,那是因為她覺得他像極了她的爺爺,她樂意向他行禮,至於李氏,一看就知道不喜歡自己,既然這樣,她也沒必要巴巴趕上去討她歡心,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雞蛋裏都能挑出骨頭,她做的再好也沒用,那又何必去做?況且她也不需要討任何人歡心。
再者說了,李氏於她也不過就是陌生人,雖說年長於她,算是長輩,但她也已然向她問好,這基本的禮貌,她也做足了。
李氏聞言氣的鼻子都歪了,一旁的趙穎見狀,急忙出聲安撫道:“祖母別氣,不過是上不台麵的東西,若是氣壞了身子,不值當。”邊說還邊挑釁的看了謝菁華一眼,可惜被謝菁華無視了,氣的她差點破口大罵。
李氏順了口氣,愛憐的看著趙穎道:“還是穎兒懂禮,日後萬不可像某些人學習。”說著還煞有介事的看了謝菁華一眼,隻是一並被謝菁華無視了,氣的祖孫二人連連喘粗氣。
最後還是趙穎實在忍不住了,怒瞪向她,冷叱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見了祖母為什麼不行禮?這就是你的家教?”
謝菁華終於抬眸看了她一眼,揚了揚眉道:“她是你祖母,不是我祖母。”
趙穎氣樂了,“但那也是長輩,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
謝菁華不怒反笑,“趙小姐見了長者,每一個都行禮嗎?”
趙穎一噎,咬了咬牙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謝菁華輕笑。
“有些山野莽夫怎麼能跟我祖母比較?難不成本小姐見了他們也要行禮不成?依我看,你那些個教養也隻配你對待那些人。”趙穎冷笑連連,下等人的禮儀配下等人,絕配!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碴,又不顧她病體找她過來專門訓斥,繞是謝菁華也染上了三分怒氣,趙傾救了她沒錯,但也不帶攜恩這般作踐她,她冷眼看向趙穎,道:“老太太有誥命在身?亦或者家中有人有官職在身?”
趙穎一愣,下意識的回道:“沒有。”須臾反應過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氣焰囂張的說道:“但那又怎樣?”她自己不也沒高貴到哪裏去?
謝菁華冷笑一聲,“既如此,那便是平民了。”
“你……”趙穎氣的雙頰微鼓,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來就是如此,誰也不比誰高上一等,還偏生想享受被人尊崇的滋味,若她們真心待她還好,卻隻會一味的貶低她,找她麻煩,既然這樣,還想她三跪九叩朝她行禮不成?真是笑話,謝菁華眼中閃過一抹嘲弄。
趙穎將謝菁華眼中的嘲弄看了個清清楚楚,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她有什麼好嘲弄的?看不起她嗎?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趙穎氣急敗壞,張口想說什麼,卻被李氏給阻攔了,趙穎看了李氏一眼,見她瞪向自己,最後隻得不甘不願的閉上嘴,她知道,她惹祖母生氣了,但這也怨不得她,都怪那個謝菁華,不過她也氣自己,怎麼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呢。
趙家是做生意發的家,但到底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最末,縱然再富有,大多數人還是看不起他們。
雖然在鄉下,那些個村民都將趙家當成神一樣尊崇,但出了趙家村,那些個稍微有點權勢的,都看不起趙家,當然能將生意做成鄭國公那樣又另當別論了,不過顯然趙家還沒這個本事。
李氏又是個好麵子的,總想著能高人一等,這才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趙傾身上,希望他將來有朝一日能高中入朝為官,好光耀門楣,所以謝菁華的話,無疑嚴重中傷了李氏的自尊心,雖然她說的是大實話,也沒有絲毫貶低趙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