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寄人籬下(1 / 2)

原來前世今生早已注定,隻不過是因果關係。

——林子初

“小姐,難道這個院子也讓咱們自己收拾?”

望著眼前滿園的雜草枯枝,閉月很是氣憤,精致俏麗的小臉兒染上一層怒色,終是忍不住開始抱怨了。

她這一開頭,落雁緊跟著附和,顯然也是憋了很久。“是啊,光是前院咱們就收拾了四五天,這裏敗成這個樣子,十天半月也是用得的。還以為進了侯府生活會更好呢,原來竟是這樣的好!”

說完撇了撇嘴,她不光生氣,更多的是對侯府的鄙視。還文遠侯府、百年世家呢,在她看來遠不如他們小小的知縣府邸。

林子初看了看她們倆,又轉頭看向另外四個,見她們都是一樣不滿和同仇敵愾的表情,隻得無奈一笑。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來,都動起來吧!”說著蹲下身子,從一頭兒開始一點兒點兒的拔草。

主子都身體力行了,丫頭們再不滿又如何?本來她們就是為自家主子喊冤叫屈的,既然主子都忍了,她們還有什麼做不得的?

於是,文遠候府緊靠西北角處荒廢多年的辛翠院後院裏,主仆七人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說起來,林子初對這個辛翠院還是挺滿意的,自己收拾就自己收拾吧,誰讓它麵積不小、勉強符合自己的需求呢?

她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會因為進了這高門大院就真的做起侯門小姐的美夢。要知道,她隻是個“表小姐”,還是庶出姑奶奶家的表小姐,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回想幾天前初進侯府的情景,林子初隻覺滿心的荒涼與迷茫。

親外祖父文遠候的不上心、可有可無,加上嫡非親外祖母的冷漠、排斥,讓她對母親臨終前的托孤之舉產生深深的懷疑。

她真的很想告訴娘親,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孩子,她是帶著前世記憶的,她有足夠的信心和能力讓自己和弟弟過上安穩富足的生活。可惜,她不能。

而不能的後果,就是必須接受眼前的事實,以侯府為家、為依靠,寄人籬下的生活。

其實仔細想想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她一個經曆過生死又痛失過雙親的可謂飽經風霜之人,又怎會在乎這點兒苦這點兒難?既然不在乎,就接受了、麵對吧!

想通了,心裏的荒涼與迷茫散去,手裏的活兒都變得輕快起來……

與此同時,文遠侯夫人唐氏的春暉院裏,唐氏正在和大兒媳婦、世子夫人夏氏悠閑的品著茶、談論著重要的、不重要的事情。

陽光透過窗欞照射著炕桌上的茶具,讓本並不很出色的它們變得格外發光、耀眼。

“那姐弟倆如何,沒鬧將起來吧?”老太太心情似乎不錯,端起茶杯還瞧了兩眼,才動作優雅、神情愜意的呷了一口,而後狀似不經意的提起了林家姐弟。

比起唐氏的隨意,對麵的夏氏就多少帶了些拘謹,斟滿的茶杯從未端起過。不過顯然她知道的事情不少,自家的或者別家的,說起來頭頭是道。

“母親不知,那姐弟倆不但一點兒不鬧,相反還乖巧得很,咱們家那些猴兒可是比不得,想來二妹妹教導得極好。”夏氏邊說邊笑,仿佛說起林子初和林子元姐弟是多麼讓人歡喜的事情。

唐氏沒有接她的話,依舊專心的品自己的茶。夏氏也不甚在意,繼續她要說的話。

“老太太也瞧見了,那姐弟倆往那兒一站,真真是……嘖嘖,和畫裏走出來的一般,比咱們家二姑奶奶那會兒可是猶勝!”

可能是想說的說得差不多了,夏氏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隻盯著唐氏手裏慢慢放下的杯子,第一時間將茶水蓄滿。

唐氏並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順著微微打開的窗口,望著遠處在這春日裏就開始爭奇鬥豔的花花草草,終於再次開了金口,語氣輕軟卻又堅定。

“回頭你派人去說一聲,告訴那姐弟倆,他們現在父母重孝在身,吃穿住行都會受到限製,就讓他們先在辛翠院好好待著,沒事兒不要亂走,日常的請安也都免了,一切都等出了孝再說!”

“是,媳婦兒記下了!”

雖然唐氏的語氣聽不出有何變動,可夏氏知道,她的話起作用了,嘴角不由勾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文遠侯府的占地麵積很廣,但是卻阻擋不了這等‘好消息’的快速傳達。隻是讓林子初沒想到的,傳消息的人竟然是夏氏本人,看來他們姐弟也不是那麼不受重視嘛。

“……讓大舅母費心了,還親自跑一趟。請您向外祖母轉達,我和弟弟感念她老人家為我們思慮周全,我們定不會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就知道你是個懂事兒的!”夏氏很高興,握著林子初的手一臉的親切,“對了,你們可還有什麼需要的,隻管和我說,進了這侯府,咱們就是一家的人了,可千萬別見外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