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風黑殺人夜,就連月亮似乎都在給賊人打著掩護,躲在厚厚的雲層裏麵不出來。
狗剩知道自己碰上了不講理的大麻煩,不過人家給的報酬很可觀,如果真的按照那人所說的那樣,這隻是一半的定金的話,那這些錢足夠自己後半生的生活用度了。
不過狗剩從來都不認為今夜過後自己還有命拿到人家許諾的錢財。
光是自己手裏的東西,就燙的厲害。
他見過的東西多了,一看這些東西隻有在皇宮裏才有的東西,八成這件事情和宮闈鬥爭有關係。
思想爭鬥了半天,眼看約定好的時間就要到了,狗剩把心一橫,抄起放在案台上閃著寒光的匕首,揣在懷裏,就走出了破廟。
就幹這一回吧,反正都是最後一回了,這件事情結束以後,他準備徹底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做一個隱姓埋名的人,踏踏實實的過後半生就行了。
這輩子說實話也值了,人世界的繁華在東京城裏都見識過了,非要說沒有做過什麼,那就隻有上山蒙起一隻眼睛做強盜了。
人有很多種活法,既然這件事情躲不過,那就幹的漂亮一些,不要再自己的惡人事業上有了汙點,那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壞人。
進了東京城,時間還早,就來到了燕來樓,獨自喝了點酒,期間有美人投懷送抱,都被他打發走了。
他的心裏很亂,不應該生出旖旎的心思。
對麵轉角處的閣樓上,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了出來,好生的熱鬧,讓他有些羨慕,活了這麼久,從來都不知道,真心的笑出來是多麼的難得。
即便現在也是一樣的,所有的笑容都是苦澀的。
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對自己負責任。
隱約看見了那個少年人也在其中,馬尾青衣的書生打扮,端著一碗葡萄釀喝的很豪邁。
看樣子喝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這個少年人似乎沒有一點醉了的意思。
桌子邊上,那些粗壯的軍漢已經醉洶洶的開始胡說八道,隻有他,清醒的坐在桌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玩弄著手裏的酒杯,聽著對麵紅著臉的漢子吃牛皮,不時的發出一些笑聲。
他坐的這個位置很隱蔽,要是不注意的話,根本不會有人注意,所以,狗剩不認為那個少年人發現了自己。
再說了,他們的事情已經了了,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了,就算被發現,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又看了一會兒少年人他們的酒局,沒什麼意思,說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軍陣上的東西,他一句都聽不懂。
喚過小二問過時辰之後,掏出一些散碎的銀兩扔在桌子上,就起身出去了。
二更天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要在東京城裏繞好大一個圈,才能去皇城街的梁府,那個時候正是人最瞌睡的時候,正好可以輕鬆的進去,實施殺人的計劃。
一切看上去是那麼的完美,更為重要的是裏麵可能還有人幫著自己實行這個計劃。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簡單了。
把氈帽壓的很低,來回在大街上晃蕩,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蹤,最後在馬行街晃蕩了一圈之後,就徑直向皇城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