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這小子憋著屁,現在要放了。
童貫笑了笑,說道:“吳將軍前麵做了這麼多的鋪墊,恐怕就是為了你現在這個計劃吧?”
吳熙不置可否,說道:“是,也不是,前麵的鋪墊那是小子的真實想法,對於南下平叛的功勞,小子從來都沒有覬覦過,這是童大人的,誰也搶不走,也不能搶,這點覺悟小子還是有的。
小子現在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一件關乎朝廷存亡的大事。”
童貫心裏一緊,他說的不會是收回燕雲這件事情吧?要知道,燕雲地一直是他跟著的,為此還專門寫了《平燕策》呈交皇帝禦覽,皇帝也是同意了的,說明自己的戰略是正確的,也是符合朝廷的基本策略的。
朝野上下一片讚譽,沒有多少反對的聲音,現在這小子突然要說關乎朝廷的大事,除了燕雲的事,就沒有什麼大事了。
盡管已經猜到了,但是童貫還是裝傻充愣的問道:“小老弟要說什麼,就說吧,事關朝廷的大事,是我們做臣子的本分,沒個人都應該盡一份力才是啊。”
話說的冠冕堂皇,心裏就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了。
吳熙清了清嗓子說道:“童大人實在是朝廷重臣,國之棟梁,小子在這裏說這些事,好像有些班門弄斧的嫌疑,但是,童大人心胸豁達,可容日月,想來是不會計較的,所以小子才鬥膽進言,望童大人見諒才是。”
這就是給童貫打的預防針,先把你捧上天,然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是說了對你不敬的話,有前麵的馬屁墊著,他就算是發起怒來,也需要掂量掂量。
“你說吧,老夫還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侍衛上了茶,兩人就露天坐在院子裏,喝著茶聊著天,看樣子氣氛很融洽,可是心裏麵卻是萬馬奔騰,這是一個博弈的過程,就看誰能沉得住氣。
“小子看過童大人的《平燕策》,文采飛揚,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用詞講究,引經據典,讀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童大人高瞻遠矚的策略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能比擬的。
如果童大人能夠實現自己的宏圖大誌,那麼必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童貫摸著他濃密的胡子,點點頭,顯然對吳熙讚賞的話很享受,每個人都喜歡別人說他的好。
“可是……”
話鋒一轉,童大人就知道要壞事了,朝堂上混了快二十年的老油條了,知道下麵的話會有些刺耳,不過還是靜氣凝神的把話聽完。
“格物裏有一種理論叫做三角形態是最堅固的理論,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吳熙這純粹是在胡說了,三角形具有穩定性,是後世所學,屬於數學範疇,格物一道是物理,就欺負人家沒學過數學。
“想說什麼就說吧,現在的人都怎麼了,說話都不好好說了?”
還是一個暴脾氣,好吧那就開門見山吧。
“金人來勢洶洶,勢必要把我們多年的老鄰居遼人消滅掉,然後再圖中原大地,狼子野心畢露無疑,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幫著金人消滅我們最忠實的盟友呢?
童大人對大宋的戰力有一個客觀的認識,你不會認為金人的屠刀殺到東京的的時候,我們還有能力自保,因為那時候人人為了自保,是不會有多少勇氣抵抗的。”
果然還是這件事啊,很少有人認為他的策略是錯的,唯有兩個人敢在自己麵前批評他,一個是吳熙,另一個就是剛剛被自己提升為指揮使的韓世忠。
朝堂上韓世忠的話還猶在耳邊,吳熙現在又跳出來這樣說,童貫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騰的跳起來,指著吳熙的鼻子就要罵街,想了好久,不知道從何罵起,因為人家從頭到尾都是在誇自己,沒有一句是貶低自己的言論,如果罵他,那就等於罵自己。
吳熙給童貫的空杯子裏填滿了茶,平靜的說道:“童大人不要激動,我們是就事論事,沒有個人恩怨,都是為了大宋不是嗎?”
童貫的心裏總算是平靜了一些,喝完茶,常常的舒了一口氣,才說道:“你小小的年紀,懂什麼呀?燕雲地失去的太久了,縱觀宋朝曆代帝王都有收回之心,無奈遼人太厲害,每每出擊,總是無功而返,好不容易等到了遼人日薄西山,覺得是個機會,隻要和金人兩麵夾擊,定然能一舉蕩平南京,把我們失去了多年的土地給拿回來。
誰知道,燕京城一戰,遼人依舊凶悍無比,導致我軍大敗虧輸,不得不撤軍回營,但是,遼人真的要玩了,我們的機會就在眼前,難道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把握,還要等著他再一次落在金人的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