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脾氣又大了不少。
剛要罵那個昏聵的皇帝,酒瞬間就醒了一半,爬在桌子上開始數落吳熙的不是。
吳熙笑的肝疼,這哪裏是一個長安的知府大人,簡直就是一個賴皮,按理說,這樣的災荒也至於把他難成這個樣子,現在看來,他真的老了。
都說人老成精,可是對種師道不適用,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好人。
老好人是想不出什麼好主意的,碰到無法扭轉的災難沒有多少魄力,這就是他仕途症結的所在。
“朝廷自然會有辦法的,你現在小子家裏悲天憫人好沒道理。”
吳熙爬在床沿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種師道看他那個死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年輕人清心寡欲一點不好麼?少年時不珍惜身體,荒唐的厲害,老來到的時候,要身體就沒有身體了。”
“多謝你還記著這些話,但是人老了要身體有什麼用,棺材瓤子而已,湊活著活著就行了,小子可不想活的那麼長,被人家當成是老妖精。”
“你是在咒老夫早死麼?”
種師道怒氣未消,反而更甚,知道說不過他,隻好陪著笑臉說道:“哪裏有說您的意思,隻是覺得人在享受的時候,就一定不要節製才是,那樣的話,白白的擁有一個泳池而不能暢快淋漓的遊泳,那還要泳池有什麼用?”
“老夫不是和你來討論遊泳的問題的,常平倉的糧食果然被朝堂上的奸佞瓜分完畢了,分到長安的不足十分之一,一個坊的百姓都不能填飽肚子,還有一個夏天要苦熬,怎麼能熬的過去啊。”
“您老多慮了,這些事情應該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該考慮的,您隻要上個折子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麼?”
“說的輕巧,上去的折子石沉大海,就算是有皇帝看見的,也隻會說老夫沒本事,而不是開倉放糧,更何況常平倉已經放過糧食了,如果還向上麵要糧的話,皇帝就會懷疑你的用心了。”
“你不是說糧食沒來麼?”
“是沒來啊?”
“那去哪裏了?”
種師道現在就想上去拿著戒尺學著天絕先生那樣在這個紈絝的背上狠狠的抽,明知故問本來就不可原諒。
“強盜搶走了。”
種師道賭氣似的說道。
“那就去搶回來就行了,你不要告訴小子,永興軍的主力連幾個強盜都害怕。”
吳熙覺得自己爬在床上有礙觀瞻,也對種老頭是一種不尊重,於是慢悠悠的起來穿好衣服,走到桌子前,也拿起酒壺喝了幾口。
回籠酒而已,提神醒腦很管用。
種師道本來說的是朝堂上的那些奸佞是強盜,搶了災民的救災糧,吳熙說的是山裏的強盜,從他們身上去給災民搶糧食。
這一來一回,災民的糧食解決了,強盜清除了,皇帝高興了,一舉三得的事情,幹起來想必很得勁。
再說了這些都是強盜的糧食,吃起來也沒有多少心裏負擔,而且當地的人還會為你叫好。
這就是吳熙的可愛之處,說話從來都是很直接,還會不自覺的把你引導到他的話裏,這就非常的高明。
一方麵不會讓談話的人產生歧義,另一方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一個年輕的小娃娃,有這樣的心思,真是個妖孽。
“人家躲在山裏不出來,也沒有傷天害理的傷害貧民,這樣舉兵去攻打恐怕很不妥吧?”
種師道不知道如何才能把盜匪引出來,秦嶺那麼大,隨便找一處地方,就夠你找的了。
“小子這次去海州就是扮成海盜和宋江搶糧食,難道你手底下的兵就是親娘生的?不能扮演一回強盜麼?如果說秦嶺山裏又多出來一支實力很強大的盜匪,你讓以前的那些土生土長的盜匪怎麼看?”
種師道一聽吳熙的分析,大眼瞪小眼的笑的很暢快,和這小子說話很費勁,但是解決問題的能力實在是一等一的好。
“話不多說了,問題結局的差不多了,老夫也要回去布置了,這樣的事情宜早不宜晚。
還有糧商的事情謝謝你替老夫擺平,要不是他們,長安城早就餓殍遍野了。
你明天就要走麼?路上注意安全,聽說那些賊人以前不是團練使就是槍棒教頭,武功厲害的緊。
老夫是不能來送你了,事不可為的時候回來就好,家裏一大家子等著你呢,老夫不期望你能做出什麼成績,全息全影的回來給老夫造出來個胖小子就好。”
說完哈哈大笑著就離去了,完全沒有剛來的時候那副頹廢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