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稍門已經遙遙在望,道路兩旁商鋪林立,一副繁榮的景象。
小廣場上賣藝的師傅猴子一樣竄上了三丈高的獨木,金雞獨立在獨木的頂端,縱身一躍,就地一個翻滾,穩穩的站了站了起來,朝著路邊的人群抱拳施禮。
很顯然說的是走江湖賣藝的切口,為的是路人賞點錢財。
裁縫鋪裏扭著腰肢的少婦把一塊布在身上比來比去,搖搖頭還是不滿意,看來是個老主顧,老板也不生氣,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耐心的等待主婦挑顏色。
藥店的掌櫃看上去是個濟世的好郎中,一個老婦顫巍巍的身軀在他夥計的攙扶下,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長大了嘴巴,在老婦的嘴裏瞅的仔細。
看樣子是牙齒的問題,因為掌櫃的稍微動了一下她的腮幫子,老婦殺豬般的嚎叫幾條街之外都能聽的真真的。
修鞋匠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穿著官服的捕快豎起了大拇指,從腰包裏解下錢袋,從裏麵掏出了兩個銅板,手指輕輕一彈,銅板在空中翻個幾個個,準確的掉進了修鞋匠麵前的小盒子裏。
修鞋匠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吳熙打心眼裏高興,後世的大西安生活節奏很快,個人的生活壓力普遍很大,相對應的脾氣也比較暴躁,一言不合之下就有可能產生命案,潛台詞就是,反正也活不下去了,臨死找個墊背的,也不算虧。
標準的關中腔,一下子就把吳熙拉到了後世的大街上,終於還是回家了,和家的感覺沒有什麼區別,生活方式改變而已。
端著老碗蹲在牆角大口吃麵的人大有人在,蒜是必不可少的一位佐料,看著老丈吃的香甜,真想搶過來據為己有。
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是癔症了,也有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有了回家的感覺,在自己的家裏做些出格的事情理應要得到原諒。
馬車穿過安遠門的門洞,滴答的馬蹄聲在下午成串的響起,恬靜的一塌糊塗,少了汽車的轟鳴,和司機“瓜皮”的喊罵聲,吳熙總覺的少了點什麼。
跑馬道沿著城牆根圍了一圈,是貴族們專門跑馬的所在,現在已經被改成了道路,能容納兩輛馬車通過,吳熙的新家就在沿著安遠門的跑馬道向西第二家便是。
北麵一出門就是古樸的城牆,四進的院子,很寬敞,南門是主出入口,設在糖坊街上,算是一個很好的住處。
大門顯得很厚重,紅色,上有黃色的銅釘,數量少的可憐,也不能有太多,吳府二子寫的霸氣十足,阿貴說是種大帥派來的人寫的,他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老孟知道。
老孟捏著胡須含笑點頭,說明這字寫的有些功底。
瘦金體,皇帝老兒的馬屁都拍到虞候府上了,寫字的這人看來有些名堂。
老孟出去辦事去了,進門之後發現有七八個男女仆役束手端立在兩邊,恭迎主子的到來。
偷偷的瞄了一眼少主人,就一個娃娃,左看看,右看看,嘴裏不停地發出嘖嘖的讚歎聲,一副農民進城的樣子。
“老爺,咱們家的院子四進門,前院住的是男女仆役,還有護院,二堂是您住宿和會客的地方,後麵的兩進是將來主母和侍妾們住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總共五十多間房,寬裕的很。”
阿貴仔細的在給吳熙講解。
吳熙本來還擔心人多住不下,聽阿貴這麼一說,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這麼多間房,就算是沒人一間,也夠了。
還是交給他們去操心吧,省的丟人。
後宅現在就是蝴蝶一個人的天下,空蕩蕩的地方住著很害怕,於是,那些女眷被她喚過去不少。
都是人精啊,後院自此便陰陽失調,禍亂開始了。
阿貴把房契和地契交給了吳熙,吳熙連看都沒看就遞給了剛剛進門的老孟,老孟笑的臉上的褶子都散發著光彩。
“少爺剛來,歇著才要緊,老奴打理就好。”
“以後不要一口一個老奴的叫著,我們家沒有老奴,你的賣身契我已經燒了,官家就應該有個官家的樣子,一口一個老奴叫的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老孟了解了吳熙的脾氣之後,沒有了剛開始受點恩惠就哭哭啼啼的謝恩,現在嘴巴笑的都能塞進去一直拳頭。
這就是自信,因為身後有吳熙給他撐腰,他底氣很足。
就在眾人聊的高興的時候,門外一陣喧鬧的聲音響了起來。
吳熙皺了皺眉頭,旋即輕哼了一聲:“這就算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