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熙從來不害怕威脅,但是初來乍到的,鬧到衙門也不好,況且曹都頭是自己生意上的夥伴,那個胡知縣不知道是好是壞,萬一家雀啄瞎了眼睛,算是陰溝裏翻船了,另外周圍的人圍的越來越多了,對場內指指點點的,那張姑娘捂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想來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吳熙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還是借坡下驢的比較好。
“那既然姑娘這麼說的話,那就化幹戈為玉帛好了,以後記得要看清楚人在打,我們兩個這麼玉樹淩風的人,怎麼可能做那些下流的勾當呢?”
從來沒見這麼誇人的,不過馮姑娘還是點了點頭,攙扶著已經無臉見人張婉娘走出了人群。
“大哥,為什麼放他們走,本來可以訛點銀子的,看那姑娘穿的綾羅綢緞,家裏一定很有錢。”二狗子還捂著褲襠帶著哭腔說道。
“君子取財有道才是本事,這樣得來的錢,你花著很舒服麼?”
“那就這樣算了?”二狗子心有不甘。
“還是算了吧,剛才看熱鬧的人群裏很多都是她們家的家丁,身上穿著張姓的家丁服,要是猜得沒錯的話,這位姑娘應該張世榮的千金才是。
張世榮是誰啊?嗣武城首富,全城百分之八十的產業都是他的,你說你怎麼奈何人家?
再說了,現在有傳言說張世榮有個閨女不一定是他的,想來說的就是她,如果不是他的,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吳老爹的,這麼說來的話,你還能忍心訛人家錢麼,都快是一家人了,錢倒來倒去的不嫌麻煩麼?”
吳熙說解釋了為什麼放過這個女人的原因。
二狗子把頭點的像小雞食米,越來越覺得自己跟對了人。
和曹暉約在了一個茶攤上,說了自己來的原因,就是要和他買一些鹽,要和山民做生意,這樁買賣以後就交給他了,利潤他一分錢也不要。
曹暉一下子就來興趣,身纏萬貫本來就是他的願望,以前做惡人的時候,雖然有些錢財收入,但是大頭都讓胡知縣拿走了,自己從來吃的都是小魚。
“怎麼做?”
“南門外開放草市,允許山民物物交換,這便是你的功績,也是你的財路,一定要把握好了,不要再寒了山民的心,那是一條大財路,一個月下來要是沒有一千貫的收入,把我眼睛摳出來當泡踩。”
“我踩你眼睛做什麼,掙錢就行,不過吳老弟啊,這麼大的利潤你放著不賺,一定有什麼事準備讓我給你開路吧?”
曹暉也是一個聰明人,要不然也不可能穩坐嗣武城公安局局長這麼些年,鼓風機的時候,他可是獅子大開口啊,現在白送自己一條財路,卻不收任何錢,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天下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也是曹暉的人生信條,官場混了這麼久,這句話處處得到驗證。
被說中了心事,吳熙也不藏著掖著了。
“還真有一件很小的事情,想讓都頭幫忙。”
“說來聽聽。”曹暉把茶碗扔到了桌子上,聽吳熙究竟能說出什麼樣的條件來。
“我家裏培植了一種農作物,畝產很可觀,能達到十五擔之多,兄弟我想把這東西獻給朝廷,不知道你有沒有門口可走。”
“吳兄弟你想走仕途?”
曹暉從來沒有懷疑吳熙的話有假,他說能產十五擔,那就一定會是十五擔,一擔也不會差的。
“那倒不是,隻是覺得人民生活的很苦,有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鑽進了山裏做起了流民強盜,說白了,這就是朝廷沒有那麼的地能分給這些人種植,還說明就算有田地,產出來的東西還不夠交賦稅,長此以往,恐怕會壞了國家的根基。”
“說的冠冕堂皇的,你放心,我又不惦記,我知道自己能有幾斤幾兩,超出我能力範圍的事情,我堅決不會去觸碰,銀子和生命比起來,我寧願傻傻的活著。”
像曹暉這樣的想法很難得,不管他以前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心態始終擺的很好。
“是也不是,既然都頭這麼認為,那就是了,萬望找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來,為民計,為社稷計,都頭都應該這麼做。”
這回吳熙說的很莊重,起身抖了抖衣袖,給曹暉行了禮。
直到這個時候,曹暉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般情況不會行這麼大的禮,於是趕緊站起來,正式的還了禮,才重新落座。
“怎麼有股子血腥味,二狗子你聞到了沒有?”吳熙說道。
“啊!臭流氓!”
緊接著,鄰座跳起一個女人,捂著臉跑遠了。
“這怎麼了?”吳熙很不理解宋朝的女子。
“壞了,這是胡知縣的閨女。”曹暉的臉色瞬間就變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