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卿不置可否,態度既不甚親近,卻也並不拒人於千裏之外。
男人們的交情大多緣起於一場酒,謝仲懷對此十分熟稔。裴晏卿不知為何,竟也未曾拒絕。這讓他十分高興,更著意勸起酒來。
推杯換盞間,也不知灌下去多少杯。
裴晏卿不勝酒力,不多久就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裴公子…裴公子…”謝仲懷叫了他兩聲,見他並無反應,原本迷怔的眸子忽而清明起來。一個小廝快步走過來,垂手等候在側。
謝仲懷點了點頭,那小廝將裴晏卿扶起,朝後院走去。
水榭邊,女人們在一處安靜用飯,間或低聲說話。
謝二夫人柳氏待客十分周到,見今日天氣晴好,特意在花園邊僻出一塊地方,搭了厚實的帳篷。隔著一條清淺的水榭,便是座戲台。她早請了城中最出名的女樂班子,名叫韻喜班的來助興。
桌上擺放的飯菜十分雅致清爽,六樣冷菜,分別是:桂花糖藕、紅膏醉蟹、禿黃油、水晶肴蹄、金玉滿堂、梁溪脆鱔;八樣熱菜:鬆鼠鮭魚、百花酒燜肉、龍井蝦仁、糟燴筍鞭、蜜汁火方、筍幹老鴨煲、富春江鰣魚和清燉蟹粉獅子頭;餐桌正中還拿銅製雙耳鍋燉煮著一鍋海參燕窩燉百味。這百味除了山珍,還有臨近海域出產的海味。香味濃鬱,讓人食指大動。
柳氏給在座的太太們預備了紹興黃酒,海鮮味寒,熱熱的黃酒正好可以暖胃;給女孩子們則預備了清淡香甜的果子露,多喝幾杯也無妨。
江都地處南北交彙、水陸要衝,是大魏朝聞名海內外的都會,富庶異常。因此這裏的菜色口味清鮮平和、鹹甜適中、南北皆宜。謝府的大廚技藝不凡,燉、燜、煨、焐、蒸、燒、炒樣樣來得,菜品細致精美、格調高雅。
顧晚自來了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吃到這等美味,頓時吃得停不下筷子。
宴席堪堪吃到一半,忽見一個端菜的小丫頭匆匆忙忙過來,將菜盆端上桌時,不小心手下一滑,一盆滾燙的羹湯眼見著就要潑到一旁的謝韶兒身上。
顧晚眼疾手快,想也沒想就拉了謝韶兒一把。那丫頭收不住勢,身子向前一個撲騰,一盆羹湯就重重砸在了桌上。濺起的油花還是不可避免潑在了顧晚手腕上。
顧晚“嘶…”地驚呼了一聲,她半邊袖子幾乎被湯澆透了。好在冬日裏,衣服穿得尚算厚實。雖然心痛這件新衣服不明不白沾染了油漬,恐怕洗不幹淨,到底人沒有傷著,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晚妹妹,你沒事吧!”謝韶兒嚇得站了起來,抽出帕子替她擦拭。
顧晚苦著臉,“我沒事,隻是這身衣裳怕是得換換了。”
謝韶兒將她的衣袖翻起來,見她手腕上沒有燙傷,這才拍著胸膛鬆出口氣。指著那丫頭斥責道:“你這丫頭怎麼回事?毛手毛腳的!若燙傷了客人怎麼得了?家裏沒交過你規矩嗎?”
那丫頭早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俱下地求饒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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