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顧晚笑得嘴角抽了抽。這姑娘眼瞧著是個文癡,她有點後悔剛才不自量力拿名人名句出來現眼的行為了.....若她再讓自己作詩,豈非很快就穿幫了?
方走到半路,謝韶兒身邊的小丫頭春雪道:“外頭冷,我給小姐去取雲肩來!”
在屋裏還不覺得,如今外頭冷風一吹,果然十分瑟瑟。謝韶兒便點了點頭。
春雪朝她福了福,轉身就去了。
卻說春雪走著走著,左右看了看,忽然在抄手遊廊盡頭轉了個彎,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分花拂柳間,走過一個垂花門,便來到一處僻靜的廂房。春雪輕輕敲了敲門。
“誰...?”裏頭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彩鳳姑娘,是我!”
一陣腳步聲過後,一人來開了門。
春雪見開門的是魏氏,不由道:“魏媽媽,您怎麼還在這兒?前頭開宴了,夫人得尋你了。”
魏氏朝門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沒人跟著你吧?”
春雪連忙搖搖頭。
魏氏忙將她拉進門,口中道:“進來再說!”
隻見屋子裏擺設雅致,正中一個火盆,其上點著瑞雲炭,那炭上燃著微紅的火光,卻不見一絲煙霧升騰。不愧是上進的貢品,端的又暖和又不熏人。
火光後,一名披著豆綠掐絲雲錦褙子的少婦斜斜依靠在炕頭,手中捧著個手爐,略施粉黛的麵上隱有淚痕。
春雪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隻聽那名叫彩鳳的女子問道:“客人們都去前頭赴宴了?”
春雪點點頭,“都去了。夫人囑咐人在院子裏的戲台前搭了大帳篷,又燒了炭盆。賓客們可以邊聽戲邊吃飯,一點不會凍著。您聽,如今前院的戲已經開鑼了。”
彩鳳姑娘側耳傾聽,果然聽見外頭傳來咿咿呀呀的吟唱聲,她麵色發白,問道:“大少爺也過去了?”
春雪道:“裴家公子來了,大少爺十分看重他,自然要在前廳陪客的。”
彩鳳歎了口氣,“到底是四姑娘好福氣,裴公子那般人品,真真一對璧人。”
魏氏聽她說起這茬,不由安慰道:“夫人確是滿意裴公子的,也得看裴家的意思。咱們家四姑娘雖好,到底裴家門第太高...往後的事可說不準的。”
常彩鳳道:“不計哪家公子,咱們四姑娘未來的夫君又如何差得了?”她哀怨的眸子流露出一絲向往,因又想起自己的處境來,一病數月,謝仲麟對她漸漸冷落,她買通了他身邊的小廝過去傳話,他竟也不肯過來瞧她一麵。拿帕子摁著淚,勉強將一股子心酸咽下去,“我是個不能見人的,倒勞累你們也在這兒陪著我。”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魏氏看不過去,走上前將彩鳳攬在懷裏:“前頭鑼鼓喧天,吵鬧得很,你如今病著,還是在這兒清淨養病的好。”
“娘...”彩鳳覺得委屈,撲在魏氏懷裏嚶嚶哭起來:“你可瞧見那顧家小姐了?長得如何?”
魏氏沉吟半晌,才道:“確是個好模樣。”
彩鳳咬著唇道:“大少爺不是個有定性的,我不過病了幾月,現如今他屋子裏的雀兒、鷺兒...一屋子鶯鶯燕燕,倒將他的注意力分去了一半兒,如今又來個美貌的少奶奶,我往後可不是沒了立錐之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