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塗了有半斤粉吧？顧晚咋舌。即便這粉沒問題，常年刷這麼厚的粉，也會不可避免地造成毛孔堵塞，皮膚能好到哪裏去？
她猶嫌不夠，又噔噔噔跑回妝台，拿了塊香胰子，想了想，將一瓶香花露也帶上。先在手心抹了厚厚一層香胰子，以香花露調勻了，再抹到海棠臉上，不久就搓出一層細膩的泡沫。沒辦法，條件簡陋，隻能勉強當洗麵奶用。如此也不管海棠的掙紮抵抗，一聲不吭地在她臉上洗洗刷刷。待換到第四盆水，見那水再無顏色，才鬆了口氣。
海棠被她雷厲風行地折騰半天，這時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捧著臉尖叫一聲：“你把我臉上的脂粉洗幹淨了，我還怎麼見人！”
“小姐，都說了那脂粉有問題，你還讓它留臉上，你是嫌自己毀容毀得不夠徹底？！”
海棠被她吼得一愣，頓時不說話了。
顧晚抬眼看看她，見她褪去了那層顏色，露出原本的麵目來。雖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勝在五官秀雅、眼眸清澈，也是難得的一個清秀佳人了。奈何…佳人的品味實在不怎麼樣。一身鵝黃的褙子，裏頭打底的卻是桃紅的襖卦，下麵…呃…一條蔥綠色的百褶裙。
海棠瞧這人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自己，眼神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不由惱羞成怒，“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就知道，你嫌我醜！”邊說，邊就掉下淚來，“我咋這麼命苦…我從前也是樓裏數得上的姑娘，點我名牌的多了去了…如今稍一落魄，連你這麼個臉上有疤的醜小子也看不起我…哇…”
顧晚：“……”
“你說！你是不是嫌我醜！”海棠姑娘哭了會兒，見對方全不解風情，這讓她頗有種媚眼拋給瞎子看的惱怒，頓時不哭了，雙手叉腰，潑辣起來，一臉不依不饒。
“你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
“你…！”她怒指顧晚，以為對方在奚落自己。
“我不是笑話你，你看看嘛…！”
海棠瞧他神色確實不似取笑，就將信將疑地跑到妝台前去照鏡子。一照之下，頓時愣住了。
隻見一張臉上雖仍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痘瘡，那不正常的紅腫卻消下去不少。仔細一感覺，連往日裏火燒火燎的癢痛也不知何時不見了。
她頓時瞪大眼睛，一臉茫然地摸著自己的臉。
顧晚道：“如今隻是簡單處理一下，你不要急。臉上的事是大事，得好好調理。記住了，這段時間好好休息，絕對不能再塗粉，連麵脂也不要用！每日以我剛才的法子，香胰子加香花露兌勻了，在掌心搓出泡沫以後洗臉，早晚各一次，務必把臉洗幹淨。我回去會為你調製一樣敷臉的東西，過幾日給你送來，到時再與你說具體使用的法子。陸大夫給你開的藥還在不在？”
海棠原本聽她說話，點頭如搗蒜。聽到最後一句話時，頓時道：“那庸醫的藥我才不吃呢！他幫我治了這麼久也沒起色，比你的法子可差遠了。”
顧晚道：“所謂外敷內服，缺一不可。你要信我，就把那方子撿起來繼續抓藥吃。”
海棠如今對她很是信服，猶豫了片刻，就點了頭。
顧晚道：“我已兌現了我的承諾，你可以把薛三的事告訴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