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城高大的城牆上,慶羆仔細觀察著城外的姬仇軍。他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做著攻城前的準備,從弓弩盾牌到大型樓車、攻城車和拋石機應有盡有。那高大的樓車顯然是箭塔的放大版本,那是需要靠是十隻健壯的公牛才能拉動的。樓車上站著全身鐵甲的的弓箭手和長矛手,數十台樓車就像遠古巨獸一般矗立在離城不遠的地方。比樓車稍矮一點的是投石機,矗立在不遠處就像一片森林一樣。
看著姬仇軍準備的各種攻城器械,再看看站在姬仇軍大陣中間的秦軍,慶羆的心裏也在打著鼓。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秦軍,那可是殺人不眨呀的秦軍呀,是敢於叼著死人腦袋衝鋒陷陣的虎狼之師哇。看來今天這一仗有的打了。
本來慶羆算計著姬仇還不就此撤軍,他還為此擔心,擔心姬仇跑了再抓住他就費勁了,因此慶羆已經調集了軍隊準備出城追殺姬仇軍。沒想到姬仇不僅沒走反而再次兵臨城下擺開陣勢,看那意思是不把曲沃城拿下誓不罷休,可是如此一來慶羆反到放心了。
如今姬仇軍各項攻城器械齊全,全軍士氣正盛,但慶羆到也不畏懼,因為他有高大的城牆、完善的防禦設施和超出姬仇軍一倍的兵力為依仗。唯一擔心的是那兩千秦軍,這倒不是說兩千秦軍就一定能攻破曲沃城,慶羆擔心的是還會有後續的秦軍趕在姬殤的援軍到來之前來到曲沃,那樣的話就比較危險了。必須將秦軍吸引到城牆上來,讓後讓那隻伏兵殺出城去,將姬仇軍和秦軍斷為兩截,最大限度的消滅秦軍,這個目的達到之後就沒啥好怕的了。
想到這裏慶羆對副將下達了命令:“敵軍將要攻城,傳令城牆上的投石機和巨弩先行摧毀樓車,城內的投石機重點摧毀敵軍的投石機,務必要盡最大可能的摧毀這些攻城器械。眾位兄弟,最艱難的時刻到來了,我等務必死守曲沃。告訴弟兄們,君上的援軍就要到了,我們不是孤軍奮戰,我們的任務就是殺敵殺敵殺敵。尤其是那些秦人!”
“殺敵殺敵殺敵!”
曲沃城上山呼海嘯,萬餘守軍嚴陣以待。此時的曲沃城就像一隻渾身是刺的刺蝟,更像一盤巨大的磨盤等著把敵人的血肉磨得粉碎。
姬仇隱隱聽到了曲沃城的喊聲,他臉上有了一絲怒氣。他回頭對贏來說:“贏來公子,本世子原想撤軍的,可是你和贏鈹將軍一再堅持要拿下曲沃。本世子很不理解,之前不知曲沃主將是誰,現在你能告訴我曲沃到底有多少駐軍嗎?”
“五千之數。”
“贏來,你到底怎麼了。我很難相信一夜之間我熟悉的二弟居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五千之數?昨日慶羆帶出城的騎兵就足足三千,難道他的部下全是馬上步下樣樣精通的精銳嗎?這樣的兵你們大秦能有幾個?跟你實說吧,我不想打曲沃了,因為我感覺姬殤的援軍就要到了,再不走怕是就要被圍困在這裏了。二弟,我在叫你一聲二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固執,你能不能像之前那樣從容睿智呀。你究竟怎麼了,我們是兄弟,你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
贏來看著姬仇,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一切告訴姬仇,但他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贏來對姬仇說:“我隻是想幫你。”
姬仇失望的出了一口氣,他冷冷地說:“贏鈹也是不讚成攻擊曲沃的,你之所以跟他反著來就是因為他之前百般打壓你,對嗎?贏來,有時候敵人的話不一定是錯的,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好評論,但在這件事情上贏鈹說的沒錯。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我可以聽你一次,但僅此一次。今天的攻城隻攻擊一次,不成就全軍後撤。就這樣!”
姬仇的右手猛地一揮,戰鼓驟然響,起黑壓壓的姬仇軍緩緩向著曲沃城開進。樓車在幾十頭牛的拉動下向著曲沃城靠近,樓車越近就越是讓人覺得它的高大。
隨著一聲呐喊,姬仇軍射出了無數的利箭,那幾十台樓車上的弓箭手也不停地開弓放箭壓製城頭上的姬殤軍。密集的箭雨一瞬間就覆蓋了整個城牆,隨之而來的是呼嘯的巨石從天而降,撞擊聲和慘叫聲響成一片。
慶羆當然不會隻挨打不還手,姬殤軍的將士們冒著箭雨和飛濺的石塊奮力反擊。巨弩不斷的發射出那一人多長的弩槍,這些弩槍不斷地射向樓車,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弩箭射向拉著樓車的公牛。公牛接二連三的被射中哀嚎著栽倒在地,那樓車離城牆越近被射中的幾率越大。樓車頂上的那些弓箭手是最慘的,幾乎無處可躲,每支弩槍射來總能帶著一個弓箭手從樓車上飛起來栽進人群中。有時候甚至一隻弩槍可以帶走兩個人。
從進攻開始,拱手雙方就展開了戰場主動權的爭奪,都試圖在最短時間內壓製住對方。巨石夾雜帶著火焰落在姬仇軍的人群裏,紛飛的碎石有的還帶著火花四處飛濺,肆孽地橫掃著密集的軍陣,橫飛的燧石,密集的箭雨瞬間奪取了無數人的性命。
樓車一座挨一座的被弩槍射中摧毀,坍塌聲中破碎的木片摻雜著斷臂殘肢四處飛濺,除了幾座稍遠的樓車幸免之外,靠近曲沃城的樓車不是癱倒在地就是變成了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炬。樓車的速度太慢體型太大,這麼近的距離想不被射中都難。開戰沒多長時間,曲沃城前就留下了十幾堆巨大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