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順著蒙義的鬢角流淌,他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這感覺就像他在叢林中被一個精銳狙擊手鎖定時一樣無助、恐懼、無奈。
蒙義不住在心中提醒自己:“冷靜,沉著,堅持!”
他用雙眼盯著狼爸的雙眼,狼爸的眼神從波瀾不驚漸漸變成了帶有一絲怒氣。蒙義猛然醒悟,在麵對狼的時候,不要盯著它的眼睛看,因為人怕狼,狼更怕人。但是人恐懼時會選擇逃避,而狼在恐懼時會發動進攻把心中的恐懼消滅幹淨,這就是狼。
蒙義趕緊低下頭,嘴裏發出嗚嗚的顫音。蒙義知道這種叫聲代表著求饒,盡管他內心為此感到羞恥,但他也明白這是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蒙義不敢再直視狼爸的雙眼,隻是把頭迅速一抬又迅速低下,但這一眼足夠了,因為狼爸的眼神恢複了波瀾不驚。它繞過蒙義用前爪把蒙義藏起來的狼毛和狼毛繩扒拉出來嗅了嗅,隨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巨大而蓬鬆的狼尾不時劃過蒙義的臉頰,蒙義就這樣趴在原地耐心等待,等待著狼爸的裁決。
狼爸調轉身子站在蒙義的旁邊,從它嘴中呼出的熱氣直接噴到了蒙義的脖子上。盡管這氣息很熱,但是們一卻感覺脖勁處的肌肉突突直跳,這是極其危險的信號。狼爸那張大嘴從這個角度可以輕易的將蒙義的脖子咬穿。
一下兩下,蒙義感到狼爸的大尾巴在自己屁股上輕輕抽了兩下,這是啥意思?蒙義慢慢抬起頭,又慢慢扭頭看著狼爸,黑暗之中隻能看清狼爸的兩隻狼眼,依舊是那麼波瀾不驚。
又是一下,蒙義疑惑的先前爬了一步,狼爸隨即跟著他向前邁了一小步。又是一下,蒙義明白了,狼爸的意思是讓他走。走,去哪呢?
蒙義隻好慢慢向前爬去,狼爸緊跟著蒙義,一條狼尾抽打蒙義屁股的頻率越來越快,也越來越重。當蒙義爬到草堆上的時候,狼爸的一隻前爪猛地摁下,蒙義猝不及防之下被摁倒在草堆上。蒙義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感到狼爸離開了草堆,而且蒙義心中危險的征兆瞬間消失。
蒙義趴在原地,兩滴大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在蒙義的腦海裏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蒙義的老家,西北的一座小縣城裏,十二歲的蒙義第一次逃學跑去打遊戲,被他老爸從遊戲廳裏拎了出來。
在回家的路上,老爸走幾步就用皮帶抽蒙義的屁股一下,再走幾步又踹蒙義一腳,嘴裏翻來覆去的隻是一句話。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以後還敢不敢了!”
十二歲的蒙義被很多同學和鄉親們圍觀,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刺傷,他邊走邊哇哇大哭,他不敢躲避老爸的皮帶和大腳,隻好拚命的喊:“不敢啦,再也不敢啦!”
剛才狼爸的舉動和當年蒙義的老爸何其相似,蒙義抬起小手擦著眼淚,嘴裏無聲的喊著:“爸爸,爸爸~~~~”
清晨,陽光斜照進狼穴,蒙義睜開了還帶著淚痕的眼睛。狼爸狼媽還有小狼們還在酣睡,蒙義悄悄爬起身來來到右側出口放鬆。他站在洞穴內向外望去,隻見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遠處的青山被一層乳白的霧氣籠罩,近處的森林草地翠綠欲滴。不知名的鳥兒在歡快的鳴叫,近處的小河潺潺流淌,叮咚的流水聲和鳥鳴聲不僅不覺得吵,還為這寂靜的森林和草地增添了幾分靈動。
空氣清新的帶著甜味,蒙義張開雙臂大口的呼吸著。這個時代的自然環境還處在原始狀態,沒有霧霾,沒有沙塵暴,沒有尾氣,隻有這怡人的大自然的味道。
不知名的野花在洞口隨風搖曳,蒙義忍不住摘下一朵含在嘴裏,花瓣上的露水順著舌頭流進喉嚨,隻些許幾滴就把晨起的幹渴解除。蒙義忽然童心大發,想要再多摘幾朵,於是他仔細觀察洞口一番之後,慢慢的探出身子。
正在這時,蒙義感到身後有一股力量在拽他。
嗚嚕嚕,嗚嚕嚕。
不用回身也知道,那是狼媽,那是在告誡蒙義不能隨便出動口。大自然的優美的景色下麵往往暗藏殺機。這個時候的小狼如果單獨出洞的話,回來是偶然的,回不來是必然的。所以蒙義還是遵從了狼媽的意思,退回洞裏。
經過昨晚的事情,蒙義對狼爸狼媽的感覺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覺得自己麵對的再不是凶惡的野獸,而是外表冷酷內心充滿慈愛的親人。
蒙義沒有趴下,而是跪在狼媽麵前,舉起手中那隻用幾朵野花編成的一個小小的花環想要套在狼媽頭上。可是狼媽的個子太高,蒙義伸長胳膊也隻能到狼媽的鼻子那。
狼媽迷惑的歪著頭看著自己的狼七,片刻之後狼媽低下頭來,蒙義順利的把小花環套在狼媽的一隻耳朵上。狼媽抬起頭來輕輕搖了一下頭,看來在適應這個自家娃兒送給它的不知道是啥的玩意。
狼媽仔細的舔著蒙義的臉和手,嘴裏發出嗚嚕嚕的顫音,蒙義高興的趴下領著狼媽來到他藏狼毛的地方。他把狼毛和搓好的狼毛繩舉起來給狼媽看,狼媽歪著頭仔細看了半天又嗅了嗅,點點頭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