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事不能妥協,可再看那一臉無奈的獨少、方青丘,滿臉譏笑的夏侯、雷猛、胖和尚,鄙夷的白繡以及愣得像木頭似的墨閑、和尚。夏尋忽然有一種被“孤立”的錯覺。
唐川了解唐糖,夏尋何曾不了解?
眼下這事,夏尋知道自己恐怕已經沒太多可以選擇的餘地了,隻有妥協。
“你看這樣吧…”
夏尋忍下一口氣,重新看著唐糖,慎重道:“你要替換我北上守純陽也不是不行,但人手方麵需要依我安排做出調整。”
“如何調整?”唐糖問。
夏尋道:“鎮守西亭的五百精銳悉數北調,外加原來人馬,共兩千人駐軍梅林。另外獨少、方青丘、唐殮、唐珍及全數唐門弟子皆調往北線。唐川為主將,你、唐殮、唐珍、方青丘為副將,獨少為督軍。凡事需與督軍商討,再由主將施行,你不得擅自調兵。”
獨少、方青丘聞言稍作沉思,他們應該聽得出夏尋要他們牽製唐糖的意思。而包括唐川在內的幾名唐門則有些為難的意思,因為除了使獨少、方青丘牽製唐糖以外,夏尋還無形中剝奪了唐糖的調兵職權。
“你這是不相信我。”唐糖微微生。
“我相信。”
“那為何還要獨行跟隨?”
“以防萬一爾。”
“到底,就是不信任我。”
“隨你怎麼想。”
夏尋肅道:“你若執意北調就必須聽從我的安排,否則你便留在我身邊,與我一同坐鎮西亭。”
“……”
夏尋得尤其堅決,是沒再留給唐糖討價還價的餘地。除了牽製與削權以外,夏尋還生生將千五百人的偏路,充實至兩千人馬,其中也無不明了他對唐糖的擔憂。
“恩。”
想過好一陣,唐糖剛才忍著微怒點了點頭。
夏尋接著看向獨少,轉問道:“梅林的氣如何?”
獨少輕輕搖頭,道:“不容樂觀。”
“盛夏乃雨季,上月西南兩地烈日曝曬不曾落雨,最近風向突變將積聚在西南兩考場的雨雲吹響北邊。昨日起,北考場已有雨綿綿,最多不出兩日雨即轉暴雨,少則連下三四日,多則半月不止。”
“莎莎…”
在獨少話的同時,夏尋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拿起毛筆在黃紙地圖的西北方隨手畫了幾個圈。
待獨少話,夏尋就接著語氣更慎重三分道:“既然氣惡劣,你們就更加得心行事。餘悠然身旁有兩位奇士,可耳聽八方目觀千裏,在磅礴大雨中她必能占據先機。為防不測,我看你們此行還是將師傅和八戒帶上吧。”
“阿彌陀佛,僧願往。”
“那…那啥,隻要不讓我衝在前頭,我也可以跟著去。”
和尚與胖和尚前後應聲,隻是兩者反差甚大。和尚木愣恍如無事,胖和尚麵色惶恐就像上斷頭台。
夏尋朝著和尚微微點頭以致謝。
接著重新看向唐糖柔笑問:“怎樣?”
“什麼怎樣?”
“我如此安排可妥協?”
“哼…”
唐糖滿臉不悅,兩手抱懷,側臉瞟,悻悻然道:“事情都給你定死了,我能什麼呀?”
“嗬嗬…”
唐糖性情如火,你若想隨她便唯有容她自由,若想以將她拽在懷裏嗬護著,這倒會讓火苗熄滅,更甚至將自己都給燒傷咯。
夏尋無奈虛歎,再次站起身來,走到唐糖身旁,微微俯身,姿勢有些兒像在道歉,以兩人才聽到的聲音,細道:“別怨我縛你手腳,隻怪餘悠然實在太犀利,所以我才打算親赴北線與她製衡。如今你執意替我出戰,我當然要首先保你周全,否則你若有所閃失,我便追悔莫及。切記,此經北去你無須與餘悠然博弈,隻須堅壁清野,畫地為牢,最多死守四日,我必能大勝。”
“……”
在夏尋看不到的角度,唐糖的嘴角邊翹起一絲,極顯輕蔑,仿佛完全沒將夏尋的話聽到心裏。正麵站在唐糖數丈外的獨少見著這一縷笑色,神情頓時變得難看三分。他雖然沒有夏尋、唐川那般了解唐糖,但唐糖的反應卻真切告訴著他,她根本就是打心裏不屑餘悠然那瘋婆子…
藐視敵人,從來都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敵人如此強大?
“好啊,我答應,四日後必送你一場大勝。”
“你啥意思?”
“沒啥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