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變幻,狂風呼嘯。
雷鳴閃電,穹傾倒。
這和蠑螈澤遭受譴那夜的異象,何其相似?區別僅在於,蠑螈澤那夜是和尚欲泄機,而遭至的譴雷罰。而今日,則是夏尋引動了餘悠然的一絲情緒的起伏!
餘悠然曾過,她不可動情,動則譴相隨。此話此時終於得到了認證,她的情緒真能引動怒!
或許是已經曆過一回的緣故,又或許對弈雙方人馬都早有安排。怒乍現,雷欲降,無論是瞿隴下的七千將士,還是餘悠然身後數裏外的純陽弟子,都沒人顯露出太多驚容。
墨閑首先拔出三尺繡花,綻氣芒,顯劍影,邁步而出。唐川、唐糖、獨少緊隨其後,皆顯現出各自戰魂,朝著夏尋行去。
瞿隴山下,獸影重重,氣芒如焰。
雷猛、夏侯、舞藤等瞿隴山一線主將,皆默契地掌起各自兵刃,抬腿跨步,飛掠而出。
反方向…
“禦…”
“噌噌。”
驅走受驚的烈馬後,道生、墨言相繼拔出背上三尺銀龍,走向餘悠然。純陽劍陣中,童烈、道融等一流好手幾乎同時暴起,化殘影疾掠!
而由溪邊緩步走來的和尚,也在此期間走入狂風呼嘯的範圍。暴戾的魔神徒然臨世,顯現在他的身後。身穿黃金鎖子甲,頭戴鳳翅紫金冠,腳瞪藕絲雲步,履黑芒如煙繚繞著百丈龐然的身軀,目光含怒,傲視蒼穹!
風呼嚎,雷雲嘯。
戰魂擎怒咆哮。
譴之下,無人敢有所怠慢。墨閑、墨言、道生、唐川等人分別止步於夏尋、餘悠然身後一丈。掠陣而來的童烈、雷猛、舞藤、道融等人則戒備於狂風肆虐的邊沿。
寶劍出鞘,雙方戰將皆蓄勢。
然而兩軍主帥卻遲遲沒有動靜…
“怎麼,猶豫了?”
“你真挺無聊。”
“是我無聊,還是你不敢?”
“……”
夏尋略帶挑釁,頗有些唐糖撒潑的味道。
餘悠然似乎陷入兩難抉擇,默默無言。
遂,夏尋用力握著餘悠然的手腕,然後一點點將金葉抵在自己脖根,微微笑道:“若有情亦老,那隻是。你能循意算機,修通太玄經,這僅代表你賦異稟,先超凡,但你終究非,更非草木,而是凡人。隻要是人,便有人情。你縱使藏得再深,再能忍受,也隻能極力壓製內心的感受,而不能將其抹殺。”
“轟!”
“去你娘的雷!”
“嘣…”
餘悠然雖然少話,但情緒顯然波伏不。
夏尋話落,雷鳴轟響,地之間銀光綻放,一道丈寬滾雷轟然貫穿而下!雷猛反應極快更是彪悍,一聲暴喝,縱身躍起,攜帶百丈熊魂,迎著落雷雷尖便狠狠轟出一拳。
擊蕩乍響,地顫抖!
滾雷如水囊爆炸,綻開漫銀花。
一擊之後,雷猛重重落地,氣息湍急。很顯然,先前一拳看似輕鬆,實則已消耗去他相當一部分氣力…
而倚案對持的兩人兒,卻絲毫沒理會外界的崩地裂。唯慘白的眼眸伴著眼皮顫顫微抖,餘悠然像明白了什麼。
過往數月,點點滴滴,隨回憶逐漸浮現心頭。
那略帶嫌棄卻又異常溫和的微笑。
那總在平淡裏暗藏著謀略的眼睛。
那在邊溪擠著牛奶的身影。
那留下承諾後離去的背影。
那尷尬的、窘迫的、淡然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