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夏尋貌似早已知道獨少的此事,隨意便應聲道:“此事我略有了解,柏淩雲確實是個很厲害的對手。日後與他們對弈,我們即便步步為營,恐怕也少不得傷筋動骨。”
“我也是這麼想的…”
獨少將倒空的木桶提起,再拿至溪邊重新盛滿清水,繼續道:“上回青丘深入敵後策反,就是他一眼看破的局,差點就讓我們陰溝裏翻船。現在雖敵我實力相當,不分伯仲,但方寸峰的入口就在東考場的北段,以柏淩雲的謀智斷然不會放著寶地不取,這回他們可是要占地利先機了。”頓了頓,獨少略有擔憂地轉去話鋒:“先前古梵要去峰下布陣,我擔心他手腳不幹淨會被發現呀。”
夏尋道:“你擔心的也是我所擔心的,但我們擔心都很多餘。”
“為何?”
獨少擰著水桶搖搖晃晃地往回走來,邊不解道:“你既然擔心,為何不將他喚回?古梵的能耐我並不看,可縱使他承風水脈道統,陣術造詣堪比千軍,但在敵人眼皮子地下動手腳,這危險與收益都完全不成正比。”
聊到這裏,夏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微微抬頭深意地看著獨少:“我何曾不想將他喚回?但如今四下無戰事,你以為他還會聽我的號令麼?”
獨少似乎從夏尋的話裏聽出了深意,恍然明悟:“原來他並非你的劍?”
夏尋苦笑更甚,自嘲般道:“出了方寸,他能不朝我輪拳頭,便已經是萬幸。我哪還能拿得動他這把傲劍呀?”
“嗬嗬…”
銀鈴笑聲忽然響起。
無所事事在旁的唐糖,忽然突兀地插過話來:“我想用不著幾,你便能拿得動了。”
獨少奇怪轉眼看去唐糖,問道:“嫂子何出此言?”
笑色嬌豔三分,竊喜不禁流露。
看得出唐糖是真心喜歡別人這般稱呼她,柔柔的眸子瞟眼身側夏尋,她解釋道:“交易之道,剛者易折。惟有至陰至柔,方可縱橫下,經久不衰。
你們可別忘了,柏淩雲也是位陣術行家,他手掌的千裏江山就是件陣器。雖然隻是件仿品,但其威能想必不會弱於古梵的那把破爛羅盤。而方寸峰乃國考重地,也是最後的決戰場。柏淩雲之所以在皇族大軍最殘憊之時,依舊領軍橫跨萬裏東渡,定然就是看中了方寸峰口這塊寶地。古梵想在那布陣一展神威,柏淩雲又何曾不想在那布陣大殺四方?狹路相逢,冤家路窄。待柏淩雲平定東考場後,我料定他與古梵之間必然會有一戰。他兩打起來,結果就不用我多了。柏淩雲心思縝密,手裏又有李元霸這頭猛虎,隻要出招定然絕殺。古梵以一敵萬,定然敗戰百敗。待古梵戰敗歸來,傲劍成殘劍,我家相公不隨手就能拿動呐?”
唐糖的才思智略,獨少等人早已領略多時,故聽得此番精彩推算也沒多少詫異。
僅是抱拳奉承道:“嫂子算術過人,獨某佩服。”
“嗬嗬…”
唐糖驕傲翹起嘴:“那當然。”
“……”
此間話語逐漸消沉。
唯清淡的草香,輕輕浮動著自然,自然樸素。
沒人關心西倉的戰事進展如何,因為那基本不會存在變數。為了能早日看到那漫山遍野黃花開滿的浪漫,這裏的人都在選擇了默默地灌溉。同時也是享受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最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