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角揭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
“東南永作金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高亢激昂,婉轉沉浮,詩成曲調悠悠飄散於道,隨微風揮舞起樹梢青草,落葉塵埃。應良辰美景,亦述了一段塵封於曆史的往事。高亢之中隱隱透著一股與世無爭,卻敢與下競雌雄的豪情。配上抑揚頓挫的情緒,如浪潮拍岸,起起伏伏,聽得人心中隱有熱血翻騰…
紅衣祭祀聞詩沉思,問道:“這一劍寒霜十四州,指的是哪十四州呀?”
詩念罷,餘冠川收回手掌兩手握竹簡挽在後腰,回道:“應該是指著東洲南起銀川,北至涇河的江穀十三洲,外加南域嶽陽都會一洲,共十四洲。這也才有了他後頭的,東南永作金柱,誰羨當時萬戶侯。此候便是七世六公的夏氏,他在諷刺當今子。”
“嗬嗬,原來如此…”
“嗬嗬。”
城西,真武山。
巍巍雄山重巒疊嶂如青龍盤沿,擎石劍浩然參。劍穗之巔,古楓爍金,六道身影略顯蕭瑟零零星星地散落在樓附近。兩老頭於屋簷下倚著樹樁酣睡不醒,呼嚕嚕的鼻鼾聲如圈中的豬在死沉沉地酣睡。兩老頭對坐於石階,不知哪裏找來的棋盤和棋子,一人一步正下得不亦樂乎。
還有兩位老嫗,並肩站在山巔北崖,遙望著千裏之外的四散人潮…
“現在看到了麼?”
“看到了。”
“可好看?”
“非常好看。”
兩位老嫗看上去都並不顯老,雖臉上皺褶藏不住她們的年紀,但老紋間的白皙也藏不住她們曾經的容顏。隻是兩人放置一塊比較,純陽門下的那位老婆婆則顯得缺失了一份經歲月沉澱的穩重氣韻,更多一份凡塵世間的淳樸。而真武山的那位老婆婆則宛如一顆曆經無盡滄桑終鉛華褪盡的星辰。微風吹拂起她的青絲白發,伴隨著潔白的金絲鳳縷長衣如湖水蕩漾起的微微波瀾。她就恰靜地站在那裏,無需一言一語,便能讓人不由自主地傾注去崇敬的目光,如仰望星辰。她叫李璿璣,純陽的老婆婆叫厲花。
一人站在這個世界劍道的巔峰。
一人站在這個世界陣術的巔峰。
“可能出劍?”
“必然。”
厲花遙望著遠方,點點頭:“還算你識趣。”
李璿璣搖了搖頭:“我想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
“誤會我的話。”
李璿璣輕輕緩緩地道:“若真有那一,我必然會出劍。但我不會救他,我會親手殺了他。”
“……”
老眼驚瞪,厲花不可思議地側眼向李璿璣。
她完全不懷疑李璿璣這番話的真實性,因為她能真切感受到這字語行間所流露出的殺意。而與此同時,屋簷下酣睡的兩老頭顫顫撐開了一絲眼皮,石階對坐的兩老頭停止了落子,四老頭都把目光不約而同地瞥向了這位不可思議的老女人。
“你有病吧?”
除了這四個字,厲花已經想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此時李璿璣在她心裏的形象。她無法理解李璿璣的腦子裏到底在想著什麼:“等了二十年才等到的一線契機,你居然要殺他?!你是豬嗎?!”
笑…
話罵來,李璿璣也不生氣,麵如春風掀起一縷淡淡笑色,挽起長袖緩緩轉身他便逐步走回到樓裏。待倩影消失在大堂屏風的拐角,樓深處才幽幽傳回四個飽含凡塵氣息的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