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啊,這怎麼可能…瘋子,瘋子啊!”
“好可怕的女人…”
瘋子,這是當無盡驚恐退去之後,人們記憶裏被烙印得最深刻的詞語。而許多有識之士,也才從冥冥之中意識到一個極其可怕的問題。餘悠然從馬車走落到再坐回馬車隻有百息不到時間,期間她其實隻了三句話…
第一句話,她斬破了擂台。
第二句話,她斬殺了數十人。
第三句話,她斬殺了魏嚴。
這三句話就宛如三道殺伐無雙的謀劍,層序分明,環環相扣,終以野蠻殘暴斬破了整個被大唐官府所禁錮的格局。一劍破擂,隻是誘因,它迫使魏嚴以地為擂繼續比武,牽引出第二劍的順理成章。二劍殺人,也是誘因,它迫使魏嚴不得不強行出手製止局勢崩塌,從而掘開了第三劍的水到渠成。三劍斬魏嚴,這才是餘悠然的最終目的!
魏嚴死了,作為主考官他死在自己埋伏的裏,也死在了兩名考生聯手之下。而作為考生,墨言、墨閑聯手斬殺魏嚴,前後僅僅隻用了五十息不到,如此無雙之戰力,敢問下武生誰敢不服?若他們不能晉級殿試三甲,那本屆國考武試誰還有資格傲視群雄?這無疑就是狠狠地打了大唐官府一個耳光!也是餘悠然在以最瘋狂的方式,把官府舞弊的光鮮外衣,徹底撕成了碎片!
她兌換了夏尋的諾言。
她破局隻用了三劍…
“好劍法,好瀟灑…好酒呀!”
“……”
冰冷無情的伏謀,讓看得見事情真相的人,冷徹心扉。而看不見的人,隻能飽含驚愕傻傻愣在原地,靜觀後續。輕風拂微塵,哀送血中人,不知何時開始,時間重新流轉,細碎的思緒如煙交織,纏繞在逐漸恢複知覺的心頭。
“好酒啊啊…”
也就在這時,人群之後忽然傳來了一道醉醺醺的語音。
語音並不響亮,卻極有穿透性,恍如冬日裏的暖風,讓人不得不轉移去尋視的目光。隨聲側看,話者已在人潮之中。五官清秀,眼神迷離,青白道袍邋邋遢遢沾滿酒跡,三尺繡花長劍隨意夾在腋下,正一手提壺一手撥開擋道的人群,踉踉蹌蹌走入場間…
“他可終於來了。”
“現在才來,怕是故意的吧?”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本屆武試主考之一,那酒不離手的醉道人…
他的出現頃刻吸引去了此間所有目光,也帶起了許多鄙夷,因為他來得太晚。作為本屆主考,武試考場之上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而今才現身,於情於理都難辭其咎。可是,此時那醉醺迷離的眼神裏除了癡癡的不羈以外,沒人能看出有一絲愧疚。
對於四周碎碎念起的調侃聲語,醉道人也完全不加理會。邋邋遢遢的青白道袍踉踉蹌蹌擠出人群,醉步走至墨閑身側而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宛如完全不知道此間曾發生的事情。
“嗬嗬,這酒鬼可真有意思。”
“難道他就真如此肆無忌憚嗎?”
“莫不是想出手了?”
“嗬嗬…”
挽袖提壺,豪飲烈酒,癡癡地笑著掃眼場間上下…
醉道人應該醉得不輕,癡笑的神色就是一個伶仃大醉的酒鬼,吊兒郎當毫無正經。以至於許多圍觀的考生鄙夷之間都忍不住笑了。
唯有真武山的道人一個都沒笑。
“嗬嗬…”
醉眼掃過場間,終停留在北官道的最遠處。
醉道人忽然癡笑出聲,隨之高聲吟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他…他居然還有心情作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