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寂夜清談(2 / 2)

“恩。”

夏尋點點頭,沒著急著回答。

他先放下停留在鼻梁的食指,再從腰間取下蓄水的竹筒,拔出木塞,喝下一口清水。待喉嚨濕潤後,才繼續看著遠方,道:“我們一路所見之陣器皆為黃符,確無一枚銅錢。這明,他們和我們一樣皆無備而來。倉促之下,他們唯有用獸血畫符來代替原本的陽血銅錢。血符雖能勉強激活陣法,但陽血銅錢乃罡怒陽的核心,其容納九陽星辰之能,世上無物可替。所以,沒有陽血銅錢的罡怒陽陣就是一個無基之陣,威力必然大減,更甚至連一般的陣法都不如。而那位陣師的高明之處,也就體現在這裏。如我們今日我們所見,他深知此陣缺失,便使一百四十四麵血旗,四合成一,布置成三十六道地煞封陣,分別鎮壓在罡怒陽的各處陣眼節點,形成三十六道回路。如此一來,罡大陣就如同原先的四象聚氣陣,被封閉了活門,能量聚而不散。隨著時間推移,陣內能量會愈發狂暴,最終導致能量溢出,而溢出的能量就會根據回路牽引被強行濃縮在三十六方陣基內,形成更狂暴的氣場。待到時機適合,置陣者隻需撤去七十二麵血旗中的一麵,地煞解封,罡隨即暴怒。濃縮在陣內的星辰之力,就會頃刻湧泄!其瞬間所造成的破壞力,恐怕不會弱於真正的≈l;罡怒陽≈g;。這應該是那位陣師的布陣所圖。”

“……”

或許是未入峽穀便遭遇幾乎不可力敵的獸潮,而感到挫敗。

夏尋把這番解釋得非常詳盡,似想給人以鼓舞的感覺。隻不過,對於墨閑而言,這就有些多此一舉了。自始至終,他都保持著一貫冷漠的表情,就像是一把無鋒之劍倒插在山崗上,僅待夏尋把話完以後,他才把目光往上提起一絲,朝著峽穀深處遙遙望去,像要什麼,卻什麼都沒。

夏尋見狀,隨即猜到了其中深意。

自四象陣基的風口被墨閑全數斬開以後,源自峽穀深處的那抹凝視,就變得非常明顯。那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無時無刻地緊拽著他的心髒,壓抑得他幾乎窒息。而這種沉悶的感覺,無論是墨閑還是夏尋都從所未有過,可其中暗藏危險的意識卻誰都能聞得到。

“至少,能免去部分威脅。”

“那裏頭呢?”墨閑冷問。

夏尋故作無事,清淡一笑:“無妨,若事不可為,咱們再退便是。”

“我隻有一把劍。”

“我還有些銅板。”

墨閑搖搖頭:“太冒險。”

“事已至此,隻能冒險。”

夏尋無可奈何地把兩手向外一攤,道:“誰讓那道長打包票裏頭有咱倆保命化劫之物呢?他話雖虛無縹緲,但絕對是一位當世高人。如此一來,即便真是龍潭虎穴,咱倆也得走上一遭才行呀。”

“你信?”墨閑冷冷問道。

夏尋點點頭:“信。”

“……”

墨閑的表情一直都沒有發生過變化,即便是與夏尋發生了分歧,一副冷漠的神色仍貫穿著所有言語。在稍微停頓了一會後,他貌似是再找不著更好地辭了,便生冷地吐出三字:“太危險。”

夏尋不應反問:“恐懼未知,所以危險?”

“無心何懼?”

“那就僅是危險。”

“是屍體很危險。”

“額…”

話,忽止。

無聲地微笑,笑不出多少詞彙。

輕輕地,夏尋把木塞按回到竹筒口上,並且拿在手裏。看一眼墨閑冷峻的麵容,再看回遙遠的峽穀那頭。月色映不透山林,灰茫茫一片。隱隱約約的霧氣宛如鬼魅的身影,讓人壓抑。

“師兄…”

“恩?”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知何故,話中途,夏尋突兀地轉去了話風。

這一下轉折,墨閑就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什麼故事?”

“一個爺爺講我知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