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
雖然沒被踹下馬車,但夏尋也著實被嚇得不輕,乍的一下總算回過神來了。猛地一回頭質問向夏侯。夏侯沒好氣地翹起嘴角:“我幹嘛?我還想問你幹嘛了?我問我爹在瀛水能不能應付,你好個屁啊好?”
“啊?這樣啊?”
夏尋很是尷尬:“我剛在想事情,淵叔那頭應該不會出問題的,你安心把。”
“你剛在想啥子咯?”夏侯沒好氣問道。
“想昨夜古梵的那句話。”
“哪句?”
“嗬嗬…”夏尋傻笑幾聲:“他我不姓夏。”
夏侯是更沒好氣了:“你傻了吧?你不姓夏你姓啥?難不成姓尋啊?”
“嗬嗬…”夏尋又傻笑幾聲,尷尬地擾擾腦袋,道:“我也是覺得挺傻的。所以我從早晨就一直想這個問題,結果咋想都不對勁。如果我不姓夏,那我也不應該姓李啊。如果姓李,那爺爺就不應該把我晾出來了。可是,為什麼爺爺非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呢?這是為了掩飾某些事情麼?可是,既然要掩飾,那我身體裏的又是什麼東西呢?這條數怎算都不對呀,我總感覺漏了點什麼沒算進去…”
“哎,我看來你真的傻了。”
眼看夏尋剛回過神來,結果沒兩句話,便又開始泛空神神叨叨起來,夏侯聽又聽不懂,又不知道何處插嘴。無奈之下,一手枕著後腦,兩眼一閉,倒頭就假睡了過去。
“不對,就是不是呀…”
“如果我身上封印的不是血脈賦,而是太皇子的殘魂,那爺爺肯定不會現在就露底,更不會讓我去京都。淵叔不阻止我上京,便是爺爺的默許了。默許我去京都…京都…為什麼會是默許呢?”
夏侯沒眼見幹淨瞎,夏尋依舊在沒完沒了地神神叨叨,而且越,他這魂就丟得越是厲害。叨叨叨後頭,他兩眼都快成死魚般翻白咯。
“去京都,是默許,那就意味著我可能在那裏得到什麼,又或幫爺爺得到什麼…
“京都…”“但京都能有什麼呢,通塔?不對…國試?好像也接不上…”
“阿彌陀佛,夏尋施主。”
“啊?”
和尚忽然來,夏尋無神回應一聲。
和尚合十雙手,細嫩道:“請聽僧一言。”
“哦,你。”夏尋再應。
和尚念道:“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如果施主心中有疑難不解,不妨先把問題放下,走出去看看。”
“走出去?”
夏尋稍稍皺眉,茫然回過頭看著和尚,問道:“從哪裏走出去,又要走到哪裏去?”
和尚伸出一手指著自己的心口,道:“從你的內心走出去。”接著,他又把手指著上頭的碧藍空:“走到九霄之上,穹蒼更上,再回頭去看。或許,你能有不一樣的感受。”
“額…”
和尚的話很玄乎,但似乎有那麼點意思。夏尋停止了神神叨叨,順著和尚的手指,緩緩抬起頭來。
…
藍藍的,清朗的,沒有一絲雜質。
第一視覺,放眼望去,那是無邊無際,如是虛空。夏尋的第一感官,就仿佛突然從俗世凡塵被抽離出來,被扔到了另一個虛無縹緲的空間。在這片除了藍色再一無所有的空間裏,一切都變得那麼的渺,無憂、無愁、無慮,萬物空無。看得入神,想得也入神…陽光鋪灑著他上抬的臉頰,閃閃發亮。清冷的風吹起他的青衣長袍,如旗招揚。魂丟了,依舊沒有回來。但,此間一時再無話語,唯兩匹神俊的白馬默默載人遠行,以及無盡的雲海,在隨著陽光的映照,翻湧不息。
空雲闊,流光乘風,一切皆為法,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過了許久,夏尋死沉無澤的臉色才漸漸泛起一朵神光。
他傻傻地笑起…
“好高呀。”
“……”
(尋道第卷,長安之行正式開啟,後麵會有幾章把嶽陽夜宴的尾巴了解。血染長安這卷中,將會把前麵埋的坑一一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