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萬裏聚英豪一隅,倚劍仰高台。
下風雲隨元宵夜宴,疊換流光盞。
南風北風與瀛水滔滔東流,遊魚深淺泥濘不敢偷窺河上寂靜,唯明月漸冷成刀挽當空卷雲拂灑寒光,剩浪聲不止擾人心頭忐忑更不安。
杯酒冷,血成漿,腥濃依舊。
瀛水河上的寂靜氣氛與嶽陽城內大街巷間的熱鬧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沒人知道這讓人難受的氣氛到底還要維持多久。即便高台上的那位王爺,高台下的夏淵,那邊船頭靜坐的舞宴,或許也都不知道。
唯靜靜地等待…
等待北麵那棟高樓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雖從某些角度看,這個答案無關痛癢,但對於某些人而言,這個答案卻至關重要。因為,他有著非凡的意義,更確切,那根本就是一場決定大局動向的豪賭。
風獵獵,旗獵獵,
遙北望,嶽陽樓上。
“噌…”
青鋒平胸舉,劍指影間,青光大盛!
人無言,劍有聲。墨閑一貫冷漠,這次他也沒有例外。劍勢他早已蓄好,既然要打那他便沒有留手或禮遇的必要。就在古梵出一字“請”後,默不作聲的墨閑突然手腕一緊,手中青鋒一抖,一身青芒如烈焰般突然迸起!但見起手就是一陣風破,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殘影掠向古梵腳下黑影!
“吼!”
“兒!”
“嗙!”
墨閑出手的同時,金龍紅象虛影現,戾氣迸綻,戰意淩雲!墨閑前腳出,夏侯身後兩具神獸虛影瞬間現形,沒有間隙,緊接著他就是兩眼暴瞪一聲怒吼,兩腳暴踏,順勢大力一拳轟出!
紅象踏地,地裂。金龍淩空,風動。龍象起舞,直奔古梵而去!
“咚咚咚!!”
廂房本來就不算寬敞,而墨閑和夏侯一招暴起的攻勢淩厲非常,外加上夏侯功法所顯現出來的龍象虛影之巨大,是幾乎占據了大半間廂房,以至於交戰僅僅隻是一個起手,這間豪華的廂房便承受不了這猛烈的攻勢,頃刻間花瓶崩碎,書架桌椅迸炸,花與地板被龍象的衝鋒幾乎迸成了田間爛泥,木屑成糊滿飛舞。
而反觀古梵一方,相比較下他倒是很平淡。雖然知道夏尋今夜必然還隱藏著後手,但於此時夏侯與墨閑的攻勢,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稍稍把手中陰陽羅盤往胸前舉起三寸餘,爾後低聲一喝“祭”!一麵放大了數十倍的陰陽羅盤虛影頓時顯現在他身前,血霧如煙纏繞四周,無數梵文化華光纏繞,好比一麵盾牆!
“咚!”
一攻一守,爭鋒瞬間即起。
龍象對羅盤,青鋒擊黑影,四者相撞隻聞一聲巨響!整層樓體就是一下悶悶顫抖。金光紅芒,青光血霧頓時迸綻如花,一道迅猛氣浪以古梵為圓心隨之迸散四方!
“回春!”
“啵啵啵!”
氣浪奔騰,這時芍藥也動了。
兩隻纖細手祭淡淡綠芒迅速翻舞,一息之內連結數印式,嘴一咬便是一聲嬌喝。百十青藤由先前被夏尋放置蠟燭的地方破土而出,互相纏結形,成一個個綠繭把各處蠟燭護在中間。
“衝!”
氣浪迸炸,一瞬而過。四麵牆壁宛如豆腐做的一般,迅猛的氣浪頃刻間便把它們擊成了粉碎。碎木斷石飛濺,三麵橫牆倒塌,靠外的憑欄門窗如泥石碎落下樓。
“什麼情況?”
“地震了?”
“……”
嶽陽樓上的大動靜,當即被大樓上下的人首先察覺。樓內食客紛紛走出陽台或廂房往上觀望,大樓以外民宅街市人們相繼昂首遠眺,一頭霧水。而另一頭,相比起一頭霧水的普通人,不遠處正在執劍守備在戰船之上的數十號純陽老道人則顯得有了些安心。
一位體格精壯的老道人低聲吟道:“他真有把握麼?”
“應該十拿九穩吧。”
“吧?”老道顯得有些疑惑地看著身旁的人。
站精壯老道身旁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道人,他縷著長須肯定地緩緩道:“以夏尋的德性,他既然敢上嶽陽樓,必然就留有絕對的後手以保萬無一失。能算中前半段,後半段恐怕也不會差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