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當屬夏兄。”
高台上的嶽陽王朝著夏淵微微咧嘴一笑:“除暴安良確實就是本王的初心。但,在座諸位皆是一方豪俠,入軍隨伍此等備受約束的事情,本王自然不會勉強。俠之大者,衛國為民。皇現已不存,蒼便該當立!人間的正道因果,我等鐵血男兒怎能不守護一二?故此,本王有意在南域境內設立一盟,此盟名“正道”,斬奸邪,除汙穢,以正下浩氣為盟旨。也趁今日良辰,誠邀在座諸位英雄一同與本王維護南域蒼生之安寧!敢問諸位,可有不與本王同行者?”
“……”
嶽陽王長長一話得情並茂,豪情萬丈。若不知前因後果的普通百姓聽著,指不定還真會被他感動得涕淚橫流。可是,場間在座的隻有江湖官府中人,又哪有普通百姓呀?嶽陽王到底再什麼他們非常清楚,特別是最後一話。嶽陽王問的是不與同行者,而非誰願同行。此間的人都不願同行,但在此等順者昌逆者亡的狀況下,誰又敢站出來一個不字呢?
顯然沒有…
眼看著眾人無話,氣氛冷淡,嶽陽王並不顯尷尬。甚至從他那麼滲人的笑色中,還能看出他心若泰然。緩了緩,他再高聲喝道:“既然在座諸位皆無異議,也就證明本王做的這件事情合得了意,得得了人心。時地利人和皆在,何愁大事不成?我等既已命所歸,那便請諸位英豪與本王一同舉起桌上酒水,由蒼為證,歃血為盟吧!”
“這…這…”
“嘶…”
“……”
涼氣倒吸,驚煞萬般。
嶽陽王此番喝罷,場間眾人是再也把持不住內心的慌意了。但奈何被驚語慌了神的人兒,這這那那嘀咕半,卻怎也沒得完整一句話來。是怕,也是誰都不想當那出頭之鳥,被殺雞儆猴。畢竟高台之上的這頭猛虎,在數日來所展露出來的爪牙,已然讓人難以盛起抗衡之心。即便有,也就唯有坐首席位上的的那位痞子能有這倚仗與氣魄。可是,他此刻卻隻看不語,不動聲色,任誰都看不出他到底打著什麼算盤。連他都不作聲了,其他江湖人又哪敢多嘴呀?
“嗬嗬。”
場間沒人舉碗,嶽陽王的微笑逐漸多出了一道狠色。審視此間好一會後,他把目光轉而看向高台下的夏淵:“不知夏兄,可有異議?”
“挺好。”
話問來,夏淵頗為不屑地屈起兩根手指,敲了敲身前木桌,眼看著高台,便漫不經心回道:“懲惡鋤奸,替行道,匡扶人間正氣。如此好事,爺爺怎能有異議?”
兩個“挺好的”雖是有讚同之意,但誰都能聽出夏淵話中的輕蔑。嶽陽王神色不改,甚至更狠一分,道:“那夏兄為何不喝這碗酒?”
“嗬…”
夏淵又是一笑,白眼一番,輕蔑之色更重。敲著桌子,就痞聲痞氣地喝道:“我李常安,你是腦子進水了吧?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憑你那幾句豪言壯語,殺幾個人,唬誰呀?趕緊把剩下的招子都亮了吧,玩虛的真沒意思。”
“哈哈。”
或許是被落了麵子,又或許是夏淵得直接。待夏淵完,嶽陽王不置可否地就“哈哈”大笑起來了。
“夏兄果然性子直爽。”
“別繞了,趕緊亮牌吧。”夏淵頗為不耐。
嶽陽王放下了高舉的大碗,沉眼四望大河上下,醞釀片刻氣勢方才喝道:“既然淵兄直接,本王也隻好勉為其難開這個頭了。道不公,皇道有缺。本王原以為,在座諸位都是有一腔熱血敢平公道的真漢子。奈何,大惡麵前,還是免不得畏畏縮縮。既然如此,本王便向諸位英雄再送一禮,以證本王護道之絕心吧。”話到這裏,嶽陽王突然大力一甩袖子,雙手挽在腰間後,虎目一瞪,大聲喝道!
“送禮!”
“咚咚咚…”
“……”
二字出,數令下!
兩岸大鼓齊擂,擂動徹。
大河之上,剩下那艘還沒揭開紅布子的戰船上,百十號王府親衛得令,分四角同時用力扯下紅布!“嘩”的一聲,紅布如烈焰翻舞,朝四方收卷…
今夜壓軸的大戲,終於開場了。
“果然是他幹的。”
“靠,全活捉了。”
“……”
驚色如浪濤不絕。
紅的血,白的骨,破破爛爛的囚服。
隻見這艘掀開了紅布的戰船,和前麵那艘其實並無兩樣。都整齊排列著數千餘個半丈來寬的鐵籠子,籠子裏有都綁著一個囚犯。唯一不同的,是這艘船上的囚犯,每一個都被鐵索貫穿了兩邊肩胛骨,捆綁得死死,方怕他們會掙脫似的。從他們那憔悴的麵容,以及遍體的傷痕不難看出,他們必然曾受過大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