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
手執黑棋的老儒,搖搖頭,否定了前者的法。肅聲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災星翹起尾巴,咱們問就得遭罪。這事,我們還是得好好斟酌…”
“嗯…”
“你的也對哦…”
觀棋的老儒,似乎覺得這話在理,輕輕點頭:“那我就去盯著他。要他有啥歪心思,我就立馬把他扔出去。”
“額……”
做就做,這老儒真就一手把起桌上的青色竹簡,一手搬起屁股坐著的凳子,走到夏尋正在看書的書架側邊,再一屁股就坐下了。
目不轉睛,兩眼大瞪,就恰似一尊活著的守門雕像,嚴肅地盯著夏尋…
這一下子,夏尋是被這些老儒們的誇張作態,給整出了冷汗來了。不就看個書,至這防賊一樣,拉起架子來麼?
“……”
不過,話又回來了。
這些老儒,老是老了些,但該有的眼光,還是有的。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經樓二層的書,雖夏尋還未完全看去一遍。但憑他的學識,以及知道遮的解法後。現在其實看與不看,於他而言區別已經不大了。所以啊,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果,他今日來這,真的隻是為了翻翻這三個架子裏的書冊,那就真是閑得心慌慌,沒事找事做的咯。
也所以呀,既然登了這殿,他必然就會有事相求。隻是,他要求事的人,還沒有出現罷了。沒出現,也就隻好找個借口等著咯…
靜悄悄…
翻書的翻書,抄書的抄書,盯人下棋,依舊如斯。剛盛起不多的火藥味,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地也就消散不見了。寬敞的經樓二層,又徘徊起了淡淡的書香氣息。
沒有鳥語花香,沒有焚香雅致。
但,這裏卻是一個很容易,便能讓人平下心兒的地方。兩耳不聞窗外事,亦不見有凡塵困擾。隻要隨手翻開一本書冊,無論內容是否悅目,你都能進入到一個忘我的空間裏頭,細細地去思考、斟酌、冥想。
或許,這就是這個文人聖地,經過千百年孕養,所陶冶出來的儒者道韻吧…
莎…
書頁輕翻,如溪水幽幽緩流,拂過人兒心肺。
夏尋今日看書,看得出奇的慢。短短千字一頁,他花費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長,方才翻過。給人感覺,他並不是在看書,而是在對著一本書呆。
以至於,都不知道過了多久。搬來凳子,監視在一旁的老儒,都已經盯懵了眼睛,快要打起呼嚕來咯。夏尋手中的書冊,還沒翻過一半…
“噠…噠…”
“……”
也就是這個時候,終於有人來了。
腳步穩健,不急不緩,是由樓下來的。長及腰,麵容峻肅,一把墨玉竹簡挽在後腰間。這就是夏尋今兒要等的人了。
“……”
清冷。
走出樓梯口後,曹閣主隻是象征性地瞟了夏尋這邊一眼,話也不一聲。便把夏尋當作了空氣一般,直徑走回到了他日常讀書的位置上去。
燃細火煮水,抓一把嫩葉入壺,慢熬幾縷青茶香。書架旁的夏尋緩緩合上手中書冊,放回原位。爾後,邁起步子,就朝著曹閣主的位置走去了…
“恩?”
打著瞌睡的老儒,微微睜開眼簾。四周忙活著的其餘七位老先生,也都再次相繼放下了手中事情,側眼看去。
“閣主,好。”
夏尋來到曹閣主的身側,稍稍躬身,行下一禮。而,曹閣主則隻是不著痕跡地,稍稍瞟了他一眼。爾後,右手伸出兩指,輕輕地敲了敲竹桌,以示回應。再淡淡道:“每次你來這,都不會有好事情生。我想今日也一樣吧?”
“嗬嗬…”
夏尋重新站直身子,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接著,他便坐到了曹閣主的對桌。拿起泡開的茶壺,往茶盤上的兩隻空杯,倒入茶水。一杯遞到到閣主的桌前,一杯放到自己的麵前。這時,他方才接過曹閣主的話,淡淡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很多事情,不到最後一刻,沒人能得它是好,還是壞的。”
“那你是想做好事還是壞事?”曹閣主道。
夏尋傻笑依舊味兒清淡,道:“智爺爺隻是讓我來和你下一盤棋。”
“……”
曹閣主無聲地掀起一道,嘲笑似的冷笑。
“真的隻是下棋嗎?”
“真亦假來假亦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