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後。
鴿子訊飛,馬蹄奔烈。
藍無白雲點綴,烈日成火爐曝曬。
把一縷縷潛伏在大唐南域多年的暗流,被正大光明地擺放在了世人的眼前。
就在這麼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裏,數千萬裏南域,無數江湖勢力的門前,正6續上演著和漁陽道觀門前一樣的劇目。
同樣是一匹三河戰馬載著位軍士奔踏,送去一封神秘的請柬。不同的是,這些送信軍士態度上的差異。有禮的、無禮的、傲慢的、平淡的,各不相同。以至於,這所引致的結果,必然也就大不相同了。有人抱拳相迎,有人冷眼漠視,也有幾座純陽分支的道觀子,直接就是拔刀見血,人頭落地。
總而言之。一封請柬,是帶去了這份請柬的主人對各方勢力的態度。同時,也讓得那些遠在嶽陽城外,還沒察覺到嶽陽城中有猛虎臥山的人兒,看到了一縷驚悚。而其中一撮聰明至極的人兒,則更是從中洞察到了這頭猛虎的深意…
“恩…”
“他這是在立威了。”
漁陽城的南麵,有一座名不見經傳的打鐵作坊。
作坊挺大,上下有兩百餘丈。牆上掛著琳琅滿目的各式兵刃,百十鼎熔爐整齊排列在坊間內。數百精壯的鐵匠,正擰大錘巨鉗,或澆水加碳,互相配合著,鍛造鐵器。
“這聲虎嘯,著實嚇人一跳…”
“砰!砰!”
擊鐵聲做,星火點點。
坊間靠右側,幾位頭斑白,身材卻精壯如熊的半老男子,邊擰著鐵錘重擊著火爐上的鐵片,邊不時閑聊幾句。
“砰!砰!”
最開始話的男子,在奮力捶打幾下之後,用髒兮的汗巾抹一把臉頰,再往熔爐中的鐵片澆上黑炭。
“這隻老虎,藏得很深啊,謀的也有點味道兒…”
“他在立威的同時,估計也是想看看整片南域,乃至整個大唐所有勢力,對這次正月十五賞月宴的反應。而,純陽那些觀子,恐怕就得要吃苦頭咯…”
身側執火鉗的男子,夾起幾塊燒得正旺的火炭,放在黑炭上方。
“現在看來,當年舞王妃的事情,就應該得是一個套了。”
“這套路也藏得深…”
“哐當…”
“嗬嗬,那婆娘嫩啊…”
火爐對麵的男子把鐵錘就地一丟,拿起放在身旁的鐵鏟,鏟起一堆黑炭焦在火炭上。黑炭頓時冒起熊熊火焰,嗶吧作響。
“把自己的嫩娘們,都能拱手送出。這套子能不深麼?這可不是不要臉就能成的…”
“哐當…”
鏟了幾勺子黑炭後,男子把鐵鏟放回原位,繼續感歎道:“不過啊,現在回想起來,他那會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若不這樣做,他保不住那娘們不,估計連自己的命也得丟掉。”
“是啊。”
“隻不過…”
執火鉗的男子,稍稍側臉,看著放在不遠處茶水桌上,那紙醒目的信封,接著沉沉道:“現在他敢虎嘯山林,必然就已經有一戰的把握了。那麼這元宵夜,我們還去不去咯?”
“能不去麼?”
此時,火爐裏的熔鐵,已經被燒成了通透的橙色。最先話的男子,停下打鐵的鐵錘,再拿起汗巾抹一把臉頰。
“純陽觀後頭有純陽宮靠著,他們敢囂張。但,我們後頭就一堆破銅爛鐵,若真打起仗來咯,我們拿什麼跟人家比劃啊?這不去也得去啊…”
“這可事關那個大局的呀…”
“誰都得入局,除非你跑…”
“但,京都已經斬了。真要打來,誰能跑得掉?”
“……”
星火化白煙,隨囪上九。
九陽光燦爛,普照凡塵世間。
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是這個世界永遠的準則。沒有逆流而上的實力,又不想隨波逐流,那必然就得船翻人亡。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與此同時,類似於這間作坊裏頭的猶豫,也正在數千萬裏南域,大門院樓宇中徘徊著。
徘徊的原因,是某些事情的心知肚明。
正月十五,一個極其特殊的時間節點,它事關十二年前那個血腥的夜晚。南域安王爺,一個極其敏感的人物,他是大唐唯一活著的王爺。嶽陽瀛水河段,一個載入大唐史冊的地點。它是二十年前,那位神仙出麵調停亂戰的地方。
無論知不知道底細,又或者猜到多少端倪。昨日北邊才送來斬的風聲,今日便有人送來這樣一封元宵賞月的請柬。這裏頭所隱藏著的玄機,讓所有受邀勢力的高層,都不由得暗自心慌。
無風三尺浪,事出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