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聽誰了…”
“……”
“誒,大夥別急呀!萬事都有個湊巧麻。”
“今輪到王老爹,又有啥子出奇的?大夥聽我慢慢來麻…”
旁人紛紛起哄附和,這漢子頓時就急了,連忙大手一甩脖子上的汗巾,跨出一步,擺起一副書人的作態,連忙起下文:
“話昨夜子時。那王老爹嘴饞勁兒上喉,肚子餓得咕咕直響。二話不,拿起獵弓,就要入山打幾隻野雞下酒來著。誰知道,就在醜時三刻,他打完野雞,提著家夥就正要回家!就恰好經過洛溪齋門口,人沒到,還隔著半裏地了,就聽著裏頭有打鬥聲響。誒,這時候,他就好奇了。這三更半夜的咋還有人練武呢?邊想著,他就邊爬上圍牆往裏瞧憋。”
“啪!”
到這,漢子突然兩手一拍,做出一副驚悚的樣子:“這下可好了。這不瞧有自可,一瞧就差點把王老爹給嚇壞咯。”
“你們猜他見著啥了?”
不等回答,漢子大手一揮,便快語自答上。
“隻見那七星院的宮院長和陳院長,一個渾身都是血啊!”
“就活像是兩隻剛從染缸裏頭跑出來的惡鬼。一人拿著把九龍掩月刀,一人執著副霸王轟錘,見著洛溪齋的人就是一頓手起刀落,五馬分屍。那畫麵是慘烈啊,上全是肉渣子飛來飛去的,地上你壓根找不著一塊完整的肉片。這兩人一直從醜時殺到晨曦,直到把洛溪齋最後一名弟子殺光為之止…”
“得,你拉倒吧…”
劉三兒的故事還未完,人群突然有人一聲斷喝:“你這牛我是聽不下去了。你他娘的當那兩人是神仙還是啥滴啊?一個時辰殺四千人?就是豬給你宰,你也宰不完啊…”
“就是啊,真要像你的那動靜,城北早就有人現那事了。哪還要等到今早才傳出信兒啊。”
“況且我家老爺了,洛溪齋主可是位王者境的大人物哩。那兩位院長哪裏是她的對手呀?你這牛都要吹上咯。”
“……”
旁人再次紛紛附和。
“額…嗬嗬。”
見這牛是吹過頭了,劉三兒一時間也圓不了這個場子,是尷尬得滿頭虛汗。
“這我也是聽王老爹的麻…”
“我去你的,沒風別再這裏瞎掰…”
“媽個巴子,淨浪費老子時間。”
“……”
興未盡,牛皮破。
劉三兒便被周圍的聽著,七手八腳,扯出了圈子,很是委屈與尷尬。
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有的時候呀,還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這劉三兒的話啊,也確實是吹過頭了。若是他能把那誇張成分去了,平平白白地道一番,那倒還是可以信個兩三成。
然,這話又回來了。其實,也難怪這劉三兒要吹這個牛。倘若是就按昨夜那故事而言,他要不往裏頭加些火氣兒,還真沒幾個人願意聽他在這裏嘮叨,出不了這個彩頭…
因為,生在昨夜裏的那故事,確實太簡單了。簡單得,今兒整個嶽陽城裏頭,隻要是個人兒都能把它給倒背如流。
簡而言曰…
今早晨初,城南打更的撇子菜,路過洛溪齋大門。見著門縫有血滲出,便就過去一瞧。結果,就現了七星院的兩位院長,渾身是血地站在洛溪齋的大院裏。而洛溪齋,包括長老、掌門在內的四千門人,則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這,就是整個故事的全部。
沒有頭,沒有尾,就隻有那打更人的隻言片語。而作為這個故事的唯一知情者--七星院。則自早起,接回了兩位神誌不清的院長後,便一直沒有站出來為整件事情,做出過任何解釋。
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情。嶽陽城裏的各大江湖勢力,都僅僅抱以一種觀望的態度,沒出半點聲響。那就更莫要拉起大旗,跑去東門大街要替那洛溪齋抱不平,討法了。
這,才是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東門大街另一頭,街尾…
“應該是位聖人。”
“你確定?”
“不確定。但,即使不是聖人,那最少也是王者巔峰的半步聖人,或者是偽聖。”
“別聖人了,哪裏來那麼多聖人給你滿街跑啊?”
“這真事!那內殿就巴掌大,如果不是聖人,我們肯定能現有人進來。”
“……”
七星院,瑤光院,藥房。
煙霧繚繞,藥香彌漫。
九個爐灶,慢熬著九鼎藥煲。零零星星的藥膏,粘在兩條長長地白繃帶上。安放在床榻的邊緣。
而,床榻之上,有兩顆粽子特別顯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