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來回戳刺後,青楓簪終於插進了門孔。夏尋強止住顫動的手指,執著簪子輕巧地左右搖動了一下…
“哢。”
門開了。
“那個…我們進去吧。”夏尋抽出簪,轉身遞回給芍藥。
“恩”芍藥接過簪,靦腆應道。
隻不過,接下來她卻沒有把散落青絲重新盤起,而是把簪放到了腰包裏…任由秀繼續隨風飄散。
繼續醉人心神…
木門之後,是一間不大的廳堂。
翻箱倒櫃的,包裹衣衫之物淩亂丟棄四處,好似曾經遭人入屋搶盜過一番似的。
廳堂左右兩牆各有一門口。左邊黑漆漆的,留有焦炭味,應該是間廚堂。右邊有瑩瑩燈火光,不時還傳出些低語聲響。
夏尋指了指右邊,示意順聲音走…
“嗚嗚~”
低語是有人在哭泣…
“嗚嗚~”
“娘,這藥不苦。城裏大叔送了我好些蜜棗,我都放到藥裏頭一起煮的。您就喝一口吧…嗚~”
“娘,您就喝一口好不好?嗚嗚~這是城裏回春堂的師傅專門給您開的方子,隻要您喝了病就能治好的。”
右室之內,同樣狼藉。
一位娃娃,一張破舊的木床。床上躺著位婦人,臉呈紫黑,唇目緊閉,一張厚厚的棉被蓋在她的身上,動也不動。
娃娃,就是夏尋兩人找了半夜的偷。
此時,他兩行淚水如注,沿著下巴不斷滴落。一手拿著碗湯藥,一手拿著根勺子,一勺接著一勺地往婦人嘴裏喂去。
奈何,婦人的牙關緊閉,喂入的湯藥,全數順著唇縫間流出,浸濕了半邊銀和枕頭。
“嗚嗚~您不喝就會像爹爹他們那樣子的。嗚嗚~娘,狗娃求求您了,你張開嘴巴吧……”
“嗚嗚~娘,今城裏有位好心的哥哥,給了狗娃一片金子,要讓狗娃帶您到城裏看大夫。嗚嗚~可狗娃背不動您,您快把藥給喝了,就能起身了……”
“嗚嗚~……”
任憑娃娃百般哀求,躺著的婦人屹然不動,宛如一具死屍。
“莎莎…”
芍藥輕輕地扯了扯夏尋的衣衫,同時輕搖著腦袋,投去一道,帶著憐憫與詢問的眼神。
夏尋轉頭看去,立馬就領會了,芍藥眼神內所表達的含義。
芍藥意思是,希望夏尋不要太過難為這位可憐的孩子了。
夏尋會意點頭…
“咳。”生咳一聲。
這聲音雖不大,但足以讓哭泣中的娃娃聽見了。
“嗚嗚~啊?”
哭泣中的娃娃,聽聞異響就是一驚,狐疑地轉過頭去…
“啊!”
“嗙當~”
當見到豎在房門前的兩道幽幽人影時!娃娃頓時失措,手中碗勺頃刻從手中滑落,墜地。
他怎也想不到,自己偷的兩人,會一路追到自己家裏來。
這下子,可就無路再逃了…
“之前這位姐姐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沒回答就走了。這很不禮貌哦。”夏尋指指身邊的芍藥,柔聲笑道。
娃娃,恐懼地愣看著兩人。
不答話,隻是臉上的恐懼多了份決絕。和在嶽陽相見時的情景,有些類似。
夏尋見樣,便繼續問道:“能告訴我你們村子到底生什麼事情嗎?我和這位姐姐都是城裏院府的弟子,應該可以幫你想想法子。”
從剛剛娃娃和他娘哭訴的語言中,夏尋能聽出,這娃娃對城裏的人有著一種莫名的仰望感。所以,夏尋刻意把話中的“城裏院府”四字得很重。
“……”
但…娃娃仍不話。
這下夏尋是沒轍了。在嶽陽時這娃娃被那壯漢打得那麼厲害,都沒過半個字。他還能有啥辦法啊?
夏尋聳聳肩,無奈地看向芍藥道:“你試試?”
芍藥點點頭。
緊接著,她便提著裙擺,墊起了腳,目光穿過娃娃,看了看床上的婦人。像是確認了些什麼,默默確定地點了點頭,方才溫柔道:“娃娃,你叫狗娃對吧…”
“你娘親得的病可是很重的哦。你拿回來的藥,是不對症的,要不然讓姐姐幫你娘親把把脈吧?”
不知是芍藥的話意中了娃娃的心思,還是少女的柔情容易讓人信任。聞言後,娃娃顯得有些猶豫了,微動著嘴唇,像想要話,卻不出口來。
看得出,他的戒備心真的很強。
芍藥溫柔地笑著,走前幾步來到娃娃跟前,半彎下身子繼續道:“我們是好人,不然你被人抓住了,哥哥又怎麼會救你呢?”
“如果,你要是現在把我們趕走了。那,你娘親恐怕很快就會離開你了…”
娃娃頓時慌了:“那~”
“那~那你們不能把我娘親抓走了!”
“……”
“啊?”